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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崖碉堡,他的这片苦口婆心只在崖下徒劳翻涌,千回百转也突不破森森戒备,渗不进他铁石心肺。
末了,张学良手按上他肩头,沉沉吐出一句:“你得听大哥的话。”
他大了他五岁,“大哥”也喊了二十几年。大哥斗鸡走马,游戏花丛时,他还是嫡母眼皮下谨慎过活的孩童;大哥手提劲旅,奔赴疆场,他被父亲送去国外,漂泊异乡;大哥承继父业,改旗易帜,挥师入关支持蒋总,他才回到奉天,军里将官多连他祝少爷是谁都不知。
若说张少帅是东三省一片天,他祝载圳羽翼未丰,全支开翅膀也投不下几寸影子,更别说遮天蔽日。
他垂下眼睛,把烟重拈在唇间,再一擦洋火,火苗就扑的一窜燃了起来。
“大哥,我当然听你的。”
张学良点点头:“那好,大哥也答应你,不会教世叔白白去了。”他望着祝载圳,眉间微微聚了丝笑:“送大哥下去罢,你嫂子还在下头等着你……还有怀曦。”
最后一句明显意味深长。然而当祝载圳送张学良夫妇一路出了院子,跟在一旁的张怀曦却始终空落落的沉默着,等到兄嫂已上了车,她才捉住他帮自己开车门的一霎,在耳边低低递了句:“永泰哥,你和瑾姐姐,多保重。”
祝载圳笑笑:“都好,放心。”
可教她怎么放心,她觉得他明明不好:刚和大哥谈过话下来,脸色白得像石膏,眼色深幽照不见人影,连步伐动作都是僵的。张怀曦自己是经过父亲横死的,深知那种滋味是块烧红的烙铁直烫在心窝上,伤人不见血。眼瞧着他挺然站在她跟前,肩膀投下的大片影子把她的身子全掩没,她却只想把他搂进自己怀里,贴着心窝,细细抚着他的脸颊头发……她是真真儿的心疼他了。
可她什么都不能做。最终只咬了咬嘴唇,又说了一句:“你要好好儿的。”
祝载圳微笑着点点头,站在门口目送车子一路远去。瑾菡走过来,道:“四哥,胡宪贞来了,在客厅——你见不见他?”
祝载圳道:“我就过去。说起来,那天的事还是该要好好谢他的。”转脸看看妹妹,又道:“你回去歇会儿,这两天累坏了。”瑾菡陪着他往客厅走,低低道:“我没事儿,四哥你要保重,往后家里就看你了。”祝载圳默了默,忽然问:“四姨太呢?”瑾菡道:“方才白孟秋的班主过来了,想要人回去,四姨太刚把人送走,还叫我问你,剩下那个林迁是不是也教他走?”
林迁?祝载圳怔了怔,脑中便浮起那张油彩勾画出的俊俏颜面,心头顿时堵了层乱棉絮也似,竟没由来想到两个字——“祸水”。
他焦躁地挥挥手:“滚——叫他们都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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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林迁回到庆云社已是第二日午后。这两天一夜里,赵玉才和楚流云往祝宅跑了三趟,赔尽笑脸又使钱,都被门口驻守的亲卫士兵冷硬硬挡了回来,楚流云还很吃了两个兵痞子的轻薄气。正在忧心似煎时,林迁倒自己好端端转回来,瞅脸上似乎也吃大亏,赵玉才庆幸得忙不迭给祖师爷上香,楚流云则急忙张罗热水毛巾干净衣物教他洗澡解乏,做了一半又撂下手回头问他饿不饿。
林迁一笑:“你别忙活了,我不饿,在那边儿吃过了——又不是坐牢下狱,哪里就屈坏了我。”
“我的小爷,您这遭儿可真比坐牢下狱凶险,好歹没把我和流云急死吓死!”赵玉才心有余悸道:“那姓祝的是什么人?跟着张大帅三十年,最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人家都说他一辈子折了好几个儿子,临了就留根独苗儿,就是杀人太多伤了阴骘!唉,也算乱世枭雄,谁知道最后死在这么一出!对了,当时到底什么场面?就那么——在席上就给人一枪打死了?”
楚流云对旁人死活全无兴致,只小心翼翼问:“师哥,这么说他们没为难你?你没受罪?我和老赵还生怕他们刻毒你——就怕祝家人不讲理……”
说着眼底就有点热。台下走南闯北,相依为命,台上蝶双燕好,你情我浓,这二十年积攒的关切情肠,确不是寻常相与。
林迁摇摇头:“没,那个祝少爷也就是叫人在个大屋里待着,中间有人过来问了几句。倒是白老板被叫了出去,单独说了好一会儿话。”
楚流云低低柔柔地叹了句:“看来这祝少爷心肠倒还不坏!换了旁的主儿遇到这事儿,挨个儿拷问逼打都是有的!”
“这事儿还用问?依我看,祝家人肚里子早明白谁放的冷箭!”赵玉才凑近这两个,低声道:“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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