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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后,他们不得不回家了。背对着那一片暮光如虹的晚霞,二人悠闲自得地走在路上。
柏瑞说:“我下个月就考试了。去云南的事儿,你说了吗?”
四安无奈地说:“我跟海叔提了,可他说要考虑,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应。”
柏瑞大惊:“你傻呀!你不是跟我说去跟我妈谈吗?干嘛去找海叔。他和奶奶打小就心疼你,当然舍不得你去。”
四安细想,确实也觉得自己找错了人。
那天之后,四安好好计划了几天,终究挑了个不紧的日子。吃完了早饭,也麻利地干完手里活儿,便蹑手蹑脚地朝艾雅伦的院去了。
这刚到了门口,他心里又是一阵斗争,反复地默念待会儿见了太太要说的话,随之深呼吸,抬脚进院。
艾雅伦正在屋里和孙霖海诡秘地谈着什么事情,四安在外面听到,便立刻聪明地拿起修花剪枝的剪刀,装模作样地干起活儿来。他耳朵竖立着,有意无意地往屋子的一边靠过去。
孙霖海声音压得有些,但屋子大,把声音圈在里头就变得有些突兀,于是在门外的人也能听到一些内容。
“这哪能听他的,他想上北平,能让他去吗?要道上出了岔子,那些钱不白花了。出来后,我直接把人送到我老家去了,先安排他在那儿住下,这样比较妥当。等过了这阵风儿,再让他自己决定。”孙霖海想想说。
艾雅伦眼睛看着别处放空,思绪神游一样地说:“嗯,那就按你意思办。”
孙霖海犹豫着说:“呃……你打算告诉雪英吗?”
艾雅伦说:“现在不行,等局势稳定了再跟她说。眼看着北平解放了,看来国民党也撑不了多久了。”
孙霖海叹着气道:“唉,就为了这么一个梁栋,花掉了整个云南的祖业,也不知道这值不值。”
听到这儿,四安呆住了,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站在那片花墙前,心中泛起了一丝隐隐的担忧。
屋里的艾雅伦苦笑着说:“值不值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去想那些了。”
孙霖海摇着头,起身告别:“那我去忙别的了。”
艾雅伦也跟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掸了掸孙霖海肩上的灰尘:“这段子日子辛苦你了。”
孙霖海笑着说:“说什么辛苦,以后这种话在我面前少说,知道不。”
刚刚跨出门槛,抬眼见人,便尴尬地笑笑,叫了声:“四安。”
四安回头装傻充愣地回道:“诶,海叔……”随之又怯懦地点了点头,“太太。”
孙霖海和艾雅伦的脸上都挂着一丝局促不安的紧张,艾雅伦问:“什么时候来的?”
四安憨笑着回答:“刚来的,我看着这蔷薇有些枝枯了,所以就修修。”
孙霖海一闪而过怕是四安听到了他们俩刚刚的那些话,可转念又想,四安一向沉默寡言听到也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也就没在计较,径直出了院。
对于四安来说,面对艾雅伦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难的是他无法承受柏瑞的母亲对自己的重视和信任,因为柏瑞的关系,他心里总是带着份羞愧和歉疚。
关于云南的事儿,因为有海叔的例子,所以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或许仍旧只是得到一句考虑考虑。而刚刚他所听到的话,让他对接下来要提的请求更加感到绝望,可他心里仍旧抱着一丝的侥幸,目送着孙霖海走出了这小院。
第七章。漩涡4
艾雅伦回到屋内,翻着那叠厚厚的簿子,心情略显沮丧。
四安犹豫了片刻,缓缓走到房门口。
艾雅伦转头盯着他那么憨实的样子,和蔼地问: “怎么?有事?”
他想着柏瑞的话,然后硬气头皮,深吸一口气,说:“太太,我想去云南那边。”
艾雅伦皱了皱眉,神情不解道:“怎么今个想起要去云南了?”
四安脑子迅速转动,把跟柏瑞讨好的回答的话全都翻出来,回道:“我想去外边看看,也想多学些东西,吃些苦。在宅子里有太太和婆婆的照顾,我,我怕……”他越说越紧张,到后面就完全忘记该怎么说了。
好在之前的那些话还是记得很熟,所以让艾雅伦也听懂了八九分意思。
她笑吟吟道:“四安真是长大了,知道要去闯闯,想吃苦了。”她一边一说一边把四安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转而又面露难色,“想法是好的,可云南已经不是我们沈家的了。如果现在让你过去,不光我和你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