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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但这些年来; 部分地区铜价上升; 铜钱里的铜参了锡,现在一两白银只能兑换七百至八百文铜钱。到了嘉靖年间,嘉靖十六年; 也就是今年,南京和京师的铸币厂合起来只铸钱四千万文,而你看看你拿出来的金条,你一根金条约一斤重,一斤是十六两,一金又等于十二银,一银等于八百文,你们这拿出来的三十根金条,等于四百万文铜钱,也就是说,这里三十根金条等于今年我大明朝南京和京师两个铸币厂总产值的一成。”
唐纵说:“就凭这一个瘸腿的,一个老妪,他们也值得倭人这样去贿赂?本督还没这样富裕呢,那些倭人们怎么不来贿赂本督,本督总比这些老病孱弱有用得多吧?”
贝兆楹垂着头,心说马世远:人心不足蛇吞象,还以为你有多聪明,竟然丢三十根金条给他们,这下怎么说得通?
马世远被人捉了漏洞,这下不肯服输,还要犟嘴,回道:“大都督这话言过其实了,他们值不值这个钱,这不是大都督说了算的,这是那个天杀的汪五峰说了算的。”
杨宝儿听了半晌,被唐纵点拨过来了思路,他拿起地上一根金条,也顺着唐纵的思路说:“马佥事或许不知,我大明朝的钱银流动是南方诸省解运向京师,而北方诸省解运向更北的边镇,所以北边铸的钱不会流动到南方来,而东南的钱,也只会往西北而去。”
贝兆楹越听越不妥,马世远也不可能让自己倒在这几根金条上,他说:“不知杨大人是如何分辨出来,地上的钱是南边的钱,还是北边的钱?再说了,海盗一伙,来自五湖四海者皆有之,杨大人又怎么知道没有人从西北将钱带来我东南方?”
杨宝儿笑,说道:“这是北直隶工部宝源局铸的钱,时间正是嘉靖十六年,如何会到海盗头子手中去?”
马世远这才开始有些后悔了,他后悔不该把戚英姿给齐大有的钱掉了包,现在反而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但马佥事不怕,他怕甚么,他还有个妹妹呢。
马世远当堂放了齐大有和佘奶奶,但他没有放齐大有的女儿和女婿,如今的律法早就不讲究连坐制,马佥事心想,要是在秦朝,我先把你们全部抓起来,一起连坐了。
齐大有是海盗的嫌疑洗脱了,戚英姿给他的十根金条也全被马世远吞了,但马世远拿出来栽赃陷害的金条又被唐纵吞了。
唐纵将这三十根金条拿给杨宝儿,叫他拿回去冲缴国库。
一轮算下来,戚英姿亏了十根金条,马世远亏了二十根金条,但他的二十根金条又是拿贝兆楹的一万两银子去别人手中换的。
事实上,真正亏了钱的只有戚英姿和贝兆楹,戚英姿的钱被马世远拿走了,贝兆楹的钱也被马世远拿走了,或许嘉靖帝的国库里还占了丝丝便宜,因为杨宝儿真的将金条送到南京户部去了。
在与贝兆楹马世远的第一场交锋取得暂时性的胜利之后,杨宝儿拿着其中一根金条去见了当年的同科郑业成,郑业成是嘉靖朝过去的首辅毛纪的侄孙女婿。
继杨廷和之后,毛纪接任首辅,但任期很短,只得两个月。郑业成并非毛纪直系,一是偏房又隔了辈分,于是这些年一直在杭州府下辖的县里当个县令,没甚么长进。
这回郑业成见了钱,连声叹气:“杨大人有所不知,这金子是从谢家钱庄流出来的,这也不是京师宝源局铸的钱,这是谢家私铸的钱。”
“私铸?”杨宝儿还是头一回听说,问道:“哪个谢家?”
郑业成说,“还哪个谢家,余姚谢氏。”
内阁大学士谢迁已死于嘉靖十年,他的弟弟和儿子都仍在嘉靖朝任职,一个官居广东布政使,一个是吏部侍郎。郑业成说:“这东南沿海好不了了,谁来都没用,日本平户五峰船主,他在广东私造巨舰,船上装载炮弹火器,在东南海域横冲直撞,还和谢家多有勾结。谢家不垮,那五峰船主便也随青云,短短几年便成了海上巨富。”
“巡抚大人说的五峰船主,可就是那个汪五峰?”
郑业成在自家接待杨宝儿,这回他泡了茶,说:“过了季的碧螺春,杨大人不要见怪。”说罢,又接着道:“是他,汪五峰也叫王直,他自诩五峰船主,是徽州府歙县人,他过去是海商,现在是海盗。”
“那他和谢家又有何关联?”
郑业成叹口气,“谢家通倭为乱,还制造舆论,帮海盗洗刷罪名。王直就是谢家扶持起来的,王直先与葡萄牙人通商,购得他们的大弗朗机,然后组织武装船队,他们劫掠商船、渔船和兵船,然后‘丝宝盈衍而出,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