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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袅袅而来,古朴空沉,宛若哀歌。卫楚英飞袖踏步,侧身起舞,借着弦音甩腕挽花,惊鸿之姿,显露无疑。
弦转久绝,九曲三合。他趁势飞身,已将澜方化作游龙之态,柔中不乏刚硬之美。抬眸与主座之人的瞬间对视,上力刺出,他眼神中的绝望在倾刻间刺痛了她的心!
他对她复杂的感情,如同寒谷中的一团烈焰,矛盾而浓烈。
仇人?爱人?负心之人?
飞身旋转,素色衣袍翩然化作绽放之花,刹那间,卫楚英倾国之姿竟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为之动容!
这样的男子,世间何求!埋没于这深宫之中,未曾不是一种亵渎?
琴声戛然而止,周如深忽然死死地捂上小腹,满面惨白地咬紧了嘴唇。
察觉到有古怪,伏德佩不禁侧眸问道,“如深怎的,莫是身子不舒服了”
“痛……”周如深额角满布细密的汗珠,表情也狰狞了许多,“陛下,传……传太医……”
见状急忙派人去传太医,伏德佩当即快步上前弯身扶起了周如深,神情也慌张了起来。
“天啊,这……这怎么见红了?”白幸人的一声惊呼,惹得众人为之一震。
场面混乱了起来,卫楚英怔然收好澜方剑,却不由得将目光挪移到了席间陈峰的身上……
……
坐在窗边,静静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褚宛翕的心许久不曾空灵至此。明明一切都乱了,可是仿佛一切却又都像是一场梦。
她一心想要报复齐国,可是伏灵均夹在之间,始终是她心中的郁结。
起初以为让他恨自己,让他完全对自己绝望,这样的话他或许日后才不会为难罢……可是谁能料到,如今自己已然将他逼上了死路!回头望去,自己当初的选择,究竟真的算是明智之举吗?
“启禀陛下,张君求见。”褚宛翕失神间,耳畔忽而传来了临槿的话语声。
回过神来,她只是依旧望着窗外,沉沉答道,“灵均醒了吗?”
“回主子话,崇安殿尚未传来消息,怕是……”
“朕知道了。”褚宛翕自嘲一笑,侧眸道,“告诉沄儿,这两天朕有些忙,过些时候再去寻他。”
“是。”
继续将目光挪移向窗外,攥着香囊的指尖不禁收紧了力道,褚宛翕沉默地低下乐头,思索许久,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忽而开口道,“今晚三更,你且陪朕去趟崇安殿罢。”
不觉一惊,临槿忙答道,“是,主子。”
在褚宛翕沉思之间,门外忽而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见状,临槿忙折身去了门前,推门而出便去询问情况。
扶着额头,褚宛翕只闻门外隐隐传来的,正是张滁沄的吵闹声。无奈间,她只好吩咐伺人放了他进来。
冲入御书房,张滁沄一路小跑着来到她的身侧,匆然行礼后,激动不已的他红着眼便焦急问道,“陛下,帝君主子现在如何了?莫非是因为沄儿,帝君主子才……”
“此事与你无由,不必往心里去。”她眉头深锁,沉沉开口道。
似是若有所思,暗自打量了一番褚宛翕的神情,他心底一横,竟猛然上前一步跪地恳求道,“陛下……若是帝君主子无恙,还请您饶过悠暝一死罢!”
怔然一瞬,不禁想起伏灵均当初袒护淳于的模样,褚宛翕只觉得一切事物都可笑至极!
“离机堂中,护主不周理应是这等下场。”她冰冷的语气,让张滁沄第一次感到了陌生与遥不可及。
“可是这明明是帝君自己……”
“沄儿,你只需要记住你是朕的皇君足矣。”打断他的话,褚宛翕猛然站起身来,垂眸与他对视道,“朕倒不妨告诉你,当初你离府出走,是朕派悠暝到你身边,与你做了一场戏逼你进宫为君。你身边那个小厮,他没有死。”
“巧……巧霖?”张滁沄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悠暝姐姐对我所有的好,难道都只是因为……不可能!陛下,求求您赦了她的死罪罢!”
裙摆被他扯上,褚宛翕见着少年满是泪痕的脸,神情极为麻木,并未为其所动容。
身边男人的心,都不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笑话……
她一点点屏息,努力平复着情绪,按捺已久,终是开口道,“罢了,朕不杀她便是。”
闻言,张滁沄激动得难以言状,唯有急忙向她叩首谢恩道,“沄儿多谢陛下!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