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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进去,望着抽青的白桦,发叶的白扬,还有那含苞欲放的杏树,竟陡生一种怀旧的伤感。“庭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到了社会,方知校园的纯净啊。
当晚九点许,我乘车到鸭山,敲开了二哥家的门。二嫂开门,一见是我,忙让进屋去。“晚车到的?”二哥闻声,也迎了出来:“你二嫂刚才还念叨你呢?”
二嫂到厨房忙活了一阵,一碗热气腾腾面条端了上来,还有两个氽水鸡蛋。“快吃吧。”二嫂盯着我问:“春节你咋没来呢?”我顺口说:“工作忙。”“过年没放假?”她狡黠的眨眨眼,“到丈母娘家去了吧?”我分辩道:“哪有的事?”“可也是,刚参加工作,总要先打好基础。”二哥插嘴道。二嫂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啥?我囫囵着吃完面条,二嫂一边收拾炕桌上的碗筷,一边笑着和我唠嗑,“你有了对象,一定要领来让嫂子看看。”我颌首;“那当然。”矿区都是那种一厨一室的平房,室内一铺炕,除了桌椅,再也放不下什么东西。我和二哥睡炕头,二嫂和小孩睡炕尾,中间只拉了一个幔帐,这种条件比宿舍也好不了多少。
我和二哥沿着城郊的安邦河漫步,这正是我初来北疆时常来的地方,一晃岁月流逝了快四年了,真是白马过隙。旷野的风光有着荒凉的美,青草、野花、河流,还有放牧的牛马,飞舞的蜂蝶,构成了一幅原始的风情画。我们的话题集中在母亲的病上,都意识到不是病重是不会让大哥写信告诉我们的。二哥是会计,一时离不开,二嫂又带着个襁褓中的孩子,而我尚在见习期,还没转正,不但没有探亲假,连请事假也很困难。我们一时也想不出两全的办法,只好遥望南天,默默祈祷母亲能早日康复。从鸭山回鹤岭的途中,母亲的身影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动,心头不时掠过不详的预感,恨不得能长出一副翅膀,飞回江南故里的慈母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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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科长对我说:“总院总算把你留下了,让你到内科去。不尽人意,以后再想办法调整。我还有个会,详情我们再谈。”他匆匆的走了。从干部处出来,说不清是忧是喜,但我终于想开了;本来嘛,人生的道路由不得自己选择,一切交给党安排,听天由命吧。
回到宿舍,陈慧问我:“咋样?”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没解决?”“让我到内科系。”陈慧眯起眼睛,瞅着我笑了,“你还不满意,据我所知,总院淘汰的人,还没有再回来的,你可是破天荒的第一人呀。”听着这话,我着实吃了一惊,陈慧说:“只要你能在总院站稳脚跟,搞什么专业不是什么难事。实话跟你说吧,叶科长为你的事,可是费了不少劲,是借了开‘地段工作会议’的‘引子’把你留下来的。”“地段会议?”“这是苏联经验,按居委会街道分片包开,专医专护,负责这一地区的医疗和预防工作。今年刚好是十周年,要在我院召开现场会,要抽调人员搞筹备,还要举办‘回顾展’,你是作为筹备人员才得以‘曲线救国’的。”听了他诙谐的说明,我的心境开朗了许多。心想:陈慧真是个“人精”,神了,我是真遇上高人了。
果不其然,我到内科系报到,分配到地段内科。负责人浦恩,对我挺客气,“听说你是高材生,能写会画,我们正需要,太好了。”他见我并不高兴,委婉的说:“你的心情我知道,等开完地段会议,再商量。可眼前你一定要把工作干好。”他忽然想起什么来,“我差点忘了,党委政治处孙主任,让你去一趟。”我心里直犯嘀咕,孙主任又找我干啥?忽然想起娄林的事,一定是找我核实情况。
敲门进入政治处办公室,见一个拨顶中年男子坐在皮转椅上,正和丛深谈话,我想退下去,丛深站了起来,“来吧,正等你呢。”孙主任的眼镜的镜片挺厚,可以看见一圈圈的光纹,显得更有学者的气质,声音有些嘶哑,握着我的手说,“小方,你坐下,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就能写剧本,不简单啊。”我一头雾水,孙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电影文学杂志,我一看封面,什么都明白了。和文鹃给我带来的那本一样,我呐呐的说:“我只是一时冲动,不知天高地厚。”“好嘛,这就叫创作热情。”孙主任和丛深交换了一下眼色,丛深开口说:“写的确实不错,很有文学功底。”孙主任忽然问:“那你们外科,怎么还把他淘汰了?”“那是麻主任的决定。”“你们支部没讨论吗?”孙主任皱起眉头,“那怎么行,党管干部嘛,他一个政协副主席,能管个屁。”丛深不满的说:“他可是党委的红人,我们哪敢违抗他的决定,再说,还不是那娄林的事闹的。”“这个麻主任眼光实在太短浅了,一点涵养也没有。说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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