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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优势如果成帝仍是心有不满,那么她这辈子除了给帝氏留下继承人的作用再无价值,终其来说若手段不够高,是没有出头的日子的。
陆敏青不得不怀疑起皇帝让颜烬阳随行的真实目的。论背景,状元爷即是天子门生,又是相爷公子,这样的身份足够配得起一国公主。将来,这样的人还会很多……贵族子弟们会被皇帝一一挑选送入青王帐下,联姻的制衡仍旧存在,成帝只需要等,等合适的继承人出现。
寻常人如果被安就了这样的命运,毫无疑问是会愤慨难平的。
陆敏青再仔细回想了一下谢长安口中所述的青王童年,不得不承认,一时有几分同情。虽然还有部分幸灾乐祸,但口气已经不若先前那么刺,颇为解气地哼了哼,他漫不经心道,“储君人选往往立于风口浪尖,一旦选定,更算是众矢之的,如今帝后两派相争激烈,有心人更是虎视眈眈,或许,皇帝是想借此庇护你?一则可以缓和别有居心的盘算减低你的危险,二则你远居纷争之外更方便行事?”
这是与前一种推测截然相反的念头。一种充斥王者无情的冷血,一种却秘藏血肉亲情的艰难用心。却由同一个人提出。
帝少姜从来没有想过第二种可能,她也不太可能将人心往这样的方面推测。撇开帝景池与她实无亲情存在的事实,却还有一个原因,能让敏青的猜测成为可能。
帝景池没有子嗣。而他自己,也是众多手足中剩下的最后一个。家族最重后继有人的传承,帝王更甚。如果爱极而宠,峰顶浪尖,稍有差池,没有了帝少姜……
没有帝少姜,凤苍的未来再不属帝氏。无论文帝还是帝景池,死后皆是帝氏王族的千古罪人。
他们亲手断绝了这千秋万载的基业血脉,地底黄泉也愧见先人。
公子敏青细长的脸近在眼前,深蕴魅惑的眼型看上去并不仅仅只是空洞的华丽。这个人现下看起来,倒像是冬日卷着蓬松尾巴缩在雪地里的狐狸,平白浮故有些纯澈的意味。一贯冷漠的青王突然起了一丝奇异的波动,忽而倾了身长发滑在膝上,蜿蜒如丝,她黑如子夜的眼专注地凝在陆敏青脸上,似要穿透他捕获什么。
“真没发现……”她的声音略微慨然,退却了几丝凛冽,有几分讶异的味道。
陆敏青怔住,她细长的眼睛似有淡淡的幽光闪烁。他从没说过,其实比起他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神,更有蛊惑的本事。
“真没发现,原来你还保有这样的清明。”所以习惯揣测出恶的同时,也放弃不了可能的善。成长于阴暗假象里的人,竟还能具备捕捉纯良的特质,真是奇怪。
帝少姜凉淡的眼静静看目前的人,几分稀奇。
究竟是哪一种呢,帝景池?避忌,还是维护?
☆、心思
匾上迦纳亲手题下的璇玑二字颇有意境,帝少姜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冷。
奉净带着弟子幽篁正站在门口等候,一身白衣帝少姜见怪不怪。倒是旁边那个弟子引得她注目了一瞬。
幽篁自小为奉净收养,于深宫中无欲无求的长大,也是第一次见声名在外的帝氏公主,毕竟存了奇心,便抬了眼朝愈发近了的人打量。正撞上那递来的目光,却猛然愣住。
那双漆黑如夜的眼幽幽带了点趣味的哂然。目光相对的那瞬间,幽篁浑身一震,似陷进冰河雪窟一般凝结了全身血液。
不详的,血腥的,杀伐冷酷的命运。
奉净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弟子的手背,幽篁猛然一怔,恍似从噩梦中醒来般出了一头冷汗。
“师父……”
“看到了?”奉净叹了口气,声音温和,“殿下很不一般呐。”
幽篁打了个寒噤,垂下眼不敢再看。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出某些惨烈的画面来。
一片血红中,被染尽的黄沙化作凄厉过残阳的浓艳在天际飞舞,破烂颓倒的旗帜,焦黑堆叠的疮痍,还有涓涓流淌不止的血河。慢动作一般的,天地间显出来惨烈的模样。
那个冷凝肃杀的背影,披一头长发在风中执剑独立,黄沙尽血,独有一种黑色而沉寂的味道,恍如蛰伏在地底默看人间苦难地魔物,阴暗而又危险。
伏尸百万,刀剑快意,妖鬼高歌,死亡的盛宴。
那个人没有回过头来。
恍然中感应到命运的弟子心中惊悸。他知道,是这个人。
不必去想,她的眉必定冷戾如刀锋,她的眼,必定满含残酷。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