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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远华和张玉晨商量。
张玉晨却不肯:“亏你爷儿俩想得出!凭什么要我们去盐场?家,我可以不要;嗣儿呢?把他丢下,我们还算不算他的爷娘了?我的事,我自己担,用不着你们多操心!”
“可……玉晨,我们有必要把身家性命押在*中去吗?即便是共产党坐了江山,对你个人、对我们全家、对嗣儿,又有点什么好处?”
“你以为,共产党是为个人的私利吗?”
“共产党为的什么我不管,我是说你!”
“我愿意!”
“你以为,这就找到一条值得献身的人生之路了?——好,好,退一步说吧,你个人能算什么?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说过了:你的事,我不过问;我的事,你也别多管!”
“你是我娘子……”
“不错!你是我男人,我的事也应该是你的事。可我的事你帮过几回忙?上趟找你用一回车,你答应了吗?”
“为共产党的兵工厂送机器?这不是存心想毁了这份家业?”
“家业,家业!除了这份家业,世上还有没有值得你珍惜、追求的?想不到,一个热血青年,竟也成了一个守财奴!”
“你后悔了是不是?”
“是又怎样?”
潘远华噎住。他不敢把这个敏感的话题引向深入。毕竟,他爱张玉晨。这种爱早已渗透了他的血液,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恨共产党,恨冯唯世那一伙人,是他们引诱了他妻子,害得他一家不得安宁……
一个歹毒的念头在他心里抽芽了。
后来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已经很难说清楚,我只能凭虚构描述那一幕——
初冬。早晨。
东民巷十七号大门前,走出来一个紧裹着围巾的女人。她左右张望几眼,叫住一辆黄包车,驶向城南方向。
一个戴着压舌帽的男人推一辆自行车走出来。他拉了拉帽沿,尾随黄包车向南骑去……
黄包车过了双元桥,转向东去。
自行车在拐弯处略作停留,跟着向东骑去……
黄包车在古寺路一家杂货店门前停下了。女人下了车,打发走车夫,回头张望。
骑车人已闪在一棵梧桐树后。
女人急走几步,拐进了一条巷子。
骑车人急急赶来,朝巷内望去。
巷子很短,只七八扇门。
女人的身影闪进了尽头的屋檐下。
骑车人支好自行车,似乎是觉得干站着太扎眼,他走进街旁的杂货店买了盒烟,在巷口倚着自行车狠狠地吸起来……
当天夜里,警察局查抄了古寺路共产党地下组织的联络站。冯唯世和两个不明身份的青年被,关进了监狱。
张玉晨是在两天后才得到的消息。她惊呆了。这个秘密联络点,知道的人不多,就连吴秀云也不知道。前几天冯唯世刚刚把地址告诉了她,谁想,竟给敌人破获了……
和组织的联系再次中断,吴秀云也去向不明,张玉晨陷入了无边的恐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谁出卖了组织、出卖了冯老师?
她隐约想起,自己乘坐的黄包车后面,似乎尾随过一辆自行车;黄包车拐进古寺路之后,她曾回头张望过,却没见那自行车跟上来,她这才放心地进了巷子。回头想来,那辆自行车很可疑……
张玉晨下决心查明这个人,查清这件事。
连续几天,潘远华回避着她,躲让着她,成天在外忙着运输公司的业务。晚上回到家里,只一个劲地安慰她,温存她,却又小心翼翼地绕开以往总是引起口舌的话题。那种过分的殷勤和关切,让张玉晨产生疑窦:难道……会是他!然而,她却又一次次地打消这种怀疑。不,不可能是他!远华不吸烟,可那个骑车人却在巷子口买过烟……
“玉晨,别折磨自己了!这几天,你坐卧不安,饭也不好好吃,身体会垮的!”潘远华婉然相劝,声音极深,象是发自丹田。
“我……心烦,烦得很。”张玉晨摇头哀叹,声音里带着哭腔。
“事情……总会过去的,总会过去的!”潘远华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地念叨,象是在劝告妻子,又象是在安慰自己。
此时,只有此时,张玉晨才稍感安然。丈夫宽厚的胸膛,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墙。她真想倚着他的胸膛走一辈子……
几天后,张玉里再一次走进了古寺路那家杂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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