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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从未有过的一种怦然,一种焦躁,一种极度的不平衡感。他去了印刷厂大门口转悠,低头蹙眉,双手插在裤兜,装出一副忧虑工作的情状,不容别人关切和招呼,其实是等小茉,盼她奇迹般地能从厂里出来。明知是不可能的,可他还是去等,这个习惯后来如影随形,成了他的一种病症。等不到,何岸就回到乡上,深深地把自己陷进沙发,一支一支地抽烟,痴心地等待着,等待一种无望的情缘。
18。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何岸从村上回来,刚到乡政府院内自来水管洗罢脸,一转身,小茉竟出现了。你?何岸的心狂跳起来。小茉瞪着一双大眼,笑着问:〃何乡长,我今儿个晚上给你送书来,你在不?〃
〃在,在,我等着你。〃何岸结结巴巴地说。
小茉转身就走,何岸一种近于惊慌的幸福袭上心来。看着她那束浓密的黑发随着步伐跳荡,在粉红上衣的映衬下异常的夺目,款步扭腰,梦幻般飘摇,飘出了绛水乡政府大门。
天黑了下来,何岸坐在临窗的桌前,关了顶灯,在台灯下看书,门留了一条缝。看书只是样子,等小茉才是真的,他心里被激|情翻腾着,怎么也按捺不住积压在内心多年的祈盼和向往,放在桌面的手连书页都揭不好。随着一阵得得的脚步声,门被推开,小茉连同她的青春气息都裹了进来。
何岸慌忙站起:〃来了,请坐。〃小茉一笑:〃你专意等我?〃何岸说:〃是啊!〃小茉的脸红了:〃书我还没看完呢。〃何岸笑着说:〃看完就没我了。〃小茉格格地笑了起来,在何岸对面沙发上坐下,二人寒暄了几句,一时都无话了,抬头勾首,四股青春的目光在逼近和躲闪。何岸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话语,突然感到语言的笨拙和拒人于情感之外的无奈,就轻声问:〃你小茉这个名字谁起的?文文的。〃小茉说:〃我爸。〃〃你爸?〃〃我爸是个教师。〃〃啊,怪不得呢。〃〃其实,最早用的是泡沫的沫,我爷爷嫌不好,才改成了茉莉花的茉。〃小茉有点羞涩,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何岸:〃你的名字不也挺好的嘛,何乡长?〃〃哦,为什么?〃何岸不提防地被叫了一声乡长,似乎有点恢复了自己的身份,又好似全然没有被小茉的柔情吸引。〃你的名字的谐音不就是河岸吗!俗话说,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本来就踩着水,想来该是成天都湿的了!〃小茉打趣地说,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何岸情不自禁地想走过去,却又感觉一丝不妥,看着小茉,不觉就怔住了。一种柔情,悄悄地在他的心里缠绕,竟缓缓地揪起了一种深切的痛苦,这也有想到自己不幸婚姻的缘故。
送走小茉,何岸斜躺在沙发上,回想着自己家里和绛水乡的一件件事情,平日的冲突、受气、顺与不顺,似乎都在这种幸福中消融。
思绪又在迷幻中回到了以前……
19。
自到绛水工作以后,何岸很少回家,尽管现在的家就扎在终南县城。他妻子任彦在县面粉厂补面袋子,厂里效益不好,一年只生产两个月,发四个月的工资,每月也就二百多元。所谓家,不过是租赁当地农民二层楼房的一间,窗外搭个蜂窝煤炉子做饭。房内一隔为三,三分之一放锅碗瓢盆;三分之一放桌椅沙发,招待来客兼孩子做作业;三分之一做卧室。
任彦当初跟何岸结婚前,人虽然黑些,但身材纤细苗条,嘴虽大些,但眼睛也大,鼻梁不高,却一头乌发,因而吸引了远近许多人来提亲。任彦自小死了母亲,十三岁初中没毕业就回家做家务,挣工分。由于体弱人小,生产队让她看果园,那时候她读了一些小说,对文学作品有了浓厚的阅读兴趣,在作品中设计着心目中的对象,特别是后来看了路遥的《 人生 》,她暗下决心要当个黄亚萍式的女孩,无论如何不能呆在家里当刘巧珍,她宁愿把别人的未婚夫夺来,也决不痴情地爱一个男人,然后又被别的女人夺走。几年后,有人给她介绍绛峪林场一个拉锯的临时工,见面之后,任彦听说他不光能吃苦,还有大的抱负,在干活之余还写一些诗歌、小说之类的东西,不甘一辈子拉大锯。这在当时国家已不再在农村招工的情况下,也是一门不错的亲事。第二次介绍人来时,任彦就提出只要能给她在县城找一份工作,就愿意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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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乡镇干部(21)
任彦她爸任自亮却不愿意,他认为女儿是他一手抓大的,而这个叫何岸的年轻人虽然在外干临时工,可家境却太贫寒。他到何岸家里去了一次,除了祖先留下的几个能放粮食的老瓮和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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