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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跳起来,大叫一声罢了,一时间醋气冲心,火星直冒。回过头来,怒问那老鸨道:“既是姓程的娶他,你为什么不来问我一声,难道只有姓程的娶她得起,我姓龚的就娶她不起的么?”老鸨听了,不慌不忙的向龚维藩说道:“龚老爷,不瞒你说,我们堂子里头的倌人嫁人,总是瞒着人的。为什么呢?倌人的相好客人,不止一个,那些客人,晓得了倌人要去嫁人,那有不动气的道理? 保不定还要两下吃醋,闹出什么事来,我们一个开堂子的,那里担当得住?所以还是省些说话,不告诉他的好。龚老爷,你想我这个话,可是不是?就是小宝嫁人,也是她自家的主意,并不是我愿意叫她嫁人。龚老爷,小宝的生意,是瞒你不过的。 从去年到如今,差不多就有一万多洋钱,我那里就舍得她去嫁人?恨不得把她留在家中,和我再做几年生意才好。无奈她一心想要嫁人,留住了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也是枉然。龚老爷,你也不要生气,小宝这个人,是没有良心的,不用再去相她,况且她的人才,也算不得什么真真上等,料想也还寻得出来。等我用心用意的,去多买几个讨人回来,请你龚老爷照应照应,可好不好?”龚维藩起初听了那老鸨的话,直气得目瞪口呆。一时无可如何,想要拿那老鸨出气,却又被她一番有情有理的话儿,说得他闭口无言。那心上千回百转的,就如打结一般。呆呆的坐了一回,只得坐着轿子回去。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还。在轿子里头转着念头,想那王小宝未嫁之前,和我怎样的恩情,如何的要好,那有她就要嫁人,不给我说明的道理?这个里头,一定有什么原故。不是被那老鸨硬逼着嫁人,就是被她藏到那里去了。但是又没有什么凭据,不能问她要人。
正是:昨夜蓝桥之路,惆怅桃花;西风旧板之门,凄凉人面。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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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却说龚维藩上了衙门,回到王小宝家,扑了一个空,王小宝已经嫁了程老七了。她若是嫁了别人,龚维藩也还不至于这般生气,偏偏的她千不嫁,万不嫁,嫁的就£和他吃醋的程老七。龚维藩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好似害了失心疯的一般,白瞪着两只眼睛,口中不住的自言自语,坐在轿子里头,一路喃喃吶吶的,也不知他说些什么。到了公馆里头,觉得那神气,还有些儿呆呆的。众人看了他的样儿,虽觉有些诧异,却也不去问他。龚维藩回到公馆,也不到上房去,就在书房里头,一人坐着,忽笑忽怒,有时立起来,团团转转的在地下尽打圈子。 真是茶饭无心,坐立不定,还时时叫着小宝的名字。有什么客人来拜他的,他也一概不见,大有独居深处,咄咄书空之意,差不多有些痰气迷闷,心窍闭塞的样儿。不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一天正是发饷的日期,几个手下的人,早于前几日,备了领咨,由善后局转详藩库,请拨饷项。向来是一早领了饷项回来,午后发给那些兵弁。谁知这一回变了样式,善后局的饷项,也不咨拨过来,直等到差不多十二点钟,还没有一些信息。那班人急了,便进来和龚维藩说了缘由,龚维藩也觉得有些诧怪,便道:“向来善后局的饷项,都是一早咨送过来的,怎么今天到这个时候,还不见来?只好叫个人去催催看,不晓得什么缘故。难道他们竟忘了么?这算办的什么公事,真是该死。”说着,便叫人立刻备了一角文书,派一个差官前去投递。 差官去了半晌,不见回来。时候已经过午,那些领饷的弁兵,一个也没有来。往常到了这个时候,那些领饷的人,已是挨挨挤挤的,裹得水泄不通,这会儿却冷冷清清的,鬼影儿也不见一个。那班人只得又进来,和龚维藩说了。龚维藩这两天,正是为了王小宝的事情心神不定,脑筋震动之际,现在又听他们这般说法,明晓得事有蹊跷,却为连日心事缠扰,反觉得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定了一回神,方才说道:“这件事儿,真真来得怪异。我看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原故。但现在一时也打听不出来,只好再派个人,到善后局去,催催那方才去的差官,问他有回文没有。只要有了回文,就明白了。”说罢,便又派了两个人去,催那先去的差官。不想去了多时,连后去的也不来了。直到傍晚时分,方见三个差官,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走了回来。龚维藩见了,急问:“有回文没有?为什么直到此刻才来?难道你们还是今天第一次当差么?”话犹未了,就有一个差官,接口说道:“不然也不至于此刻回来,就为等他们的回文,一直等到这个时候。难道他们叫我们等着回文回去,我们好迳自走了么?回文是来了,饷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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