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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之地。裴尚轩迷上了看鸟,他对黎璃感慨候鸟是鸟类最奇妙的一种生活习性。
“飞越几千公里,它们是怎么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他手搭凉蓬,仰首望着城市上空飞过的鸟群,“快看,人字形的雁群。”
黎璃忙不迭抬头望天,果然看到小学时书本上读到过得“排成人字形”的大雁飞过了天空。
裴尚轩意犹未尽,回头看着黎璃:“星期天我们去南汇玩,听说那里的湿地有很多候鸟落脚。”
“我才不做你和韩以晨的电灯泡呢。”她一口回绝,莫名情绪抑郁。
“以晨不喜欢鸟,她说长羽毛尖嘴巴的东西都很可怕。我们从菜场经过,她看到老母鸡都会尖叫。”裴尚轩抱怨不已,“你比她勇敢多了。”
可惜勇敢的女孩你不喜欢。黎璃在心中轻蔑冷哼。裴尚轩或许永无机会明了她的勇敢全来源于他,十四岁生日那天他如此要求。
裴尚轩习惯性揉她的短发,冷峻少年在她面前卸下伪装的酷哥面具,即使被她骂做“笨蛋”也不会生气动怒。他的声音经过变声期后转为磁性好听的男中音,黎璃总是取笑他光凭声音也能迷倒一片女生了。现在他正用这把迷惑人的声线央求她陪自己去南汇看望经过上海的候鸟,他说:“你就不想看看嘛,也许明年还能再见,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我没事干吗要和一只鸟再见啊?黎璃觉得裴尚轩有些走火入魔了,刚想开口嘲讽他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却突然联想到有一天自己和他也将不可避免面临分离,就像候鸟离开栖息之地开始漫长的旅程,谁都不知道能不能如期归来。
“好,就当作陪你这个笨蛋去秋游。”最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变成了这样。
星期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黎璃和裴尚轩坐车到人民广场换了去南汇的班车。车行缓慢,外滩这一段路堵车厉害,裴尚轩枕着黎璃的肩膀沉沉睡去。
她享受着与他难得的肢体接触,俊秀的少年是她十五年人生中最好的朋友,但他不可能喜欢她。
汽车开上斜拉索架构的南浦大桥,开发浦东的决策让黄浦江另一边的土地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原先荒芜的农田翻新成宽阔的大道,低矮平房变成了高楼广厦,横跨浦江两岸的南浦大桥也在去年十一月建成通车了,这个城市日新月异发展迅猛,黎璃觉得自己的时间也被带动着飞快流逝。
她推醒了裴尚轩,第一次认真问他初中毕业后有何打算。“你准备读高中吗?”
裴尚轩打了个哈欠,透过车窗望着远处蒙蒙的黄浦江水,他颇有自知之明地笑笑:“黎璃,我的成绩绝对进不了高中。”
“我替你补习,你裴尚轩又不是真的笨蛋。”听他的口吻是决心放弃继续升学了,黎璃一阵难过。
他注视她半晌,用非比寻常的认真眼神。“黎璃,我对读书考大学没有兴趣,别浪费你自己的时间来帮我。”他缓缓开口,隐约带有留恋之意,“以后你会习惯,另一个人做你的同桌。”
黎璃看到了现实,裴尚轩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
仿佛候鸟过境,只是短暂居留。
他们在南汇转了半天车,好不容易来到传说中的湿地滩涂,如愿以偿见到一大群过境候鸟飞翔降落的美景。裴尚轩满怀感动望着前方振翅翱翔的鸟群,而黎璃看着他。
他是候鸟,离别之后她期待再见的那一个!
第 5 章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过境上海的候鸟全已南飞,裴尚轩的迷恋告一段落了。这般年纪的少年心性不定,喜欢或不喜欢也就在朝夕之间。
黎璃却受了他的影响,在每年候鸟来往的时间抬头仰望高楼间狭窄的天空。她有时候会想,在这些自由飞翔的精灵之中,是否有一九九一年深秋她曾经见过的那一只鸟?
二零零二年上海国际电影节,法国导演雅克?贝汉带来了他历时四年的心血之作——《Le Peuple Migrateur》,黎璃买了两张很贵的电影票,一个人去看。
“The migration has only one sigle purpose: Survival。 For them; it is a promise; the promise for return。”
旁白的字幕很酷——鸟的迁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
黎璃的眼泪,在黑暗的影院中安静滑落。
一九九二年元旦,十二点的新年钟声敲响,黎璃打着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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