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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现在不会睡着吧?”
“不会。”
“那就好,摔你自个儿无所谓,可是不能害我。”
“安心睡吧!”他语气清淡,不愠不火。
我鼻子里“哼哼”了两声。虽然颠簸得难受,可我居然还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地打了几个盹。夜色仍旧漆黑时,我们已到了陇西。
霍去病把我扔到地毯上后,冷着脸一句话未说地扬长而去。唉!还在生气!
身子酸麻,我也顾不上可怜自己,忙着琢磨怎么逃走。关键是如何从霍去病眼皮下逃走。只要我进了大漠,就如一粒沙子掉进沙海,任是谁,他都休想找到我。
我在地上连翻带蹭,好不容易才从被子卷中抽出双手,解开了系在外面的绢带。拖着被子在屋中四处翻找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穿的衣服,难怪他把我往地上一扔就敢走人。
正在屋子里学兔子蹦蹦跳,霍去病掀帘而入,显是刚沐浴过,换了一身衣服,仍旧是黑衣,沉重的颜色却被他穿得飒爽不羁,英俊不凡。
这人是铁打的吗?凉州陇西来回一趟,却毫无倦色。我瞪着他问:“你给不给我衣服穿?”
他把手中的包裹扔到榻上,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屋子。
怎么是一套黑色的男儿衣袍?居然连束胸的白绫都准备好了,我恨恨地想他倒是懂得不少。
虽然不情愿,可有的穿总比没的穿好,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穿衣服。
第一次穿男装,倒也穿得中规中矩。束好革带,我装模作样地走了几步,竟觉得自己也是英姿飒飒。
刚掀开帘子的霍去病嘲笑道:“把头发梳好后再美吧!”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披头散发。
我虽然会编很美丽的辫子,却从没有梳过男子的发髻,折腾了好一会仍旧没有梳好。一直坐在身后看着我梳头的霍去病嘴边又带出了嘲笑,我恼恨地用梳子敲向镜子中的他。不敢打真人,打个影子也算泄愤。
他忽地从我手中夺过梳子,我刚想质问他干吗夺了我的梳子,他已经握着我的头发,把我梳得一团蓬松的发髻解散,手势轻缓地替我把头发梳顺。望着镜中的两人,画面竟觉得十分熟悉。很多年前也有一个疼爱我的男子替我仔细梳头,教我编辫子。我鼻子酸涩,眼中蓦然有了泪意,赶紧垂下眼帘,盯着地面,任由他替我把头发梳好绾起,拿碧玉冠束好。
“还有些时间,我带你去陇西街头逛一逛,吃点东西。”他淡淡说完,没有等我同意,已经站起向外行去。
“随军带的厨子不好吗?”
“给我做菜的厨子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可你喜欢的西域风味小吃却不是他的擅长。”
我刚走了几步,猛然抓住他的胳膊,“李敢可在军中?”
霍去病盯了我一瞬,“不在。”我心中一松,放开他的胳膊。
“你究竟对李敢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一口回道:“没有,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霍去病的眼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没有再多问。我一面走着,一面暗自留心军营的地形。霍去病漫不经心地说:“你有这精神,不如想想待会吃什么。如果哪天早晨起身后,我找不到你,我就下令但凡我霍去病统领的军队,伙食都改为狼肉,鼓励西域各国国民用狼肉款待大汉军队。”
我怒道:“你敢!”
他淡然地说:“你试一下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毫不在乎地一笑,自顾向前行去。我一动不动地恨恨盯着他的背影,距离渐远,他一直没有回头,脚步却微不可见地一点点慢下来。
破晓时分,春风柔和,晨光轻暖,行走在其间的那袭黑影却与春光格格不入,带着萦绕不开的冷清。
我心下微软,快步跑着去追他,他听到脚步声,黑色依旧,头也未回,可身影却刹那融入了和暖的春光中。
我虽比霍去病矮了半头,但走在街头却仍旧比一般人高挑,赞一声玉树临风翩翩公子绝不为过。大概是我的笑容灿烂和霍去病的一脸冷漠对比鲜明,婆姨大姑娘小丫头们从我们身边过时眼光都凝在我的身上,我笑着对上她们的眼光,年纪大的慈祥地还我一笑,年纪小的娇羞地移开视线。
一路行走,我玩得不亦乐乎,如果说长安城是民风开放,陇西就可以说是民风豪放。当一个卖花姑娘从篮子中掐了一枝桃花扔到我怀里时,来往人都笑起来,更有汉子调笑地哼唱,“三月里开个什么花?三月里开个桃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