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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仰着头怔怔地和马上的姜成翼对视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和这位白衣银甲帅哥练对眼的时候,慌忙滚爬几步拽着唐绍义跪倒在地上,颤着声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姜成翼回过神来,心头竟有些莫名的恼怒,冷冷扫了阿麦一眼,提缰欲行间看到仍有些呆滞的徐秀儿,不由得顿了顿,放柔了声音说道:“这位娘子,你快些出城吧,不要在这里停留了。”
徐秀儿倒也听话,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抱了孩子就踉跄着往城门方向走。阿麦见她吓成这样竟然都没有忘了那孩子,不由得暗松了口气,只要这丫头抱着孩子出了城,剩下她和唐绍义就好说多了。
姜成翼把视线从徐秀儿瘦弱的背影上收回来,不禁摇了摇头,兵荒马乱之中,这样一个怀抱婴儿的弱女子如何能生存的下去?就算自己这次救了她,可下次呢?姜成翼又冷冷扫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阿麦和唐绍义,寒声说道:“这次暂且放过你们,归队后各领二十军棍。”说完冷哼一声,领了身后的几十骑奔城里而去。
阿麦大喊了声“是!”直到那群骑兵走远了才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唐绍义说道:“趁着这会没人,我们赶紧出城!”
唐绍义沉着脸不说话,猛地挥臂向阿麦打来,一拳正中脸颊,把阿麦的身体一下子打飞了出去。阿麦一下子被他打蒙了,顾不上擦拭嘴角流出的鲜血,只抬头怔怔地看唐绍义。
同行
“堂堂的七尺男儿,怎么能畏死到如此地步!”唐绍义痛骂道,“在鞑子面前辱我南夏妇人,在敌人马前做如此丑态,你还是个男人么?”
阿麦静静地看着唐绍义,等他骂完了这才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连看也不看唐绍义一眼就往城门走,走过唐绍义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放手!”阿麦淡淡说道。
唐绍义浓眉竖起,满脸怒色,怒道:“你?”
阿麦脸上露出嘲弄的笑,说道:“你骂的没错,我还真不是个男人,我只想活着。你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是,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呢?”
唐绍义脸一下子憋的通红,瞪着阿麦说不出话来,阿麦嗤笑一声,甩开唐绍义的手僵直着脊背朝着城外大步走去。不错,她畏死,她要活着,为了活着,比这更难堪的丑态她都曾做过,给北漠人下跪,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天,母亲说:阿麦,快跑,往后山跑,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从那天起她就不在是父亲手中的明珠,母亲怀里的娇女,从那天起,她就只是一个胸口裹着护胸扮男人的家伙,一个没有任何原则和羞耻心的家伙,一个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做的家伙!
不能哭,父亲说过,哭是弱者的表演,所以,她不能哭。
唐绍义也是恼怒自己无用才把火气撒到了阿麦身上,后来被阿麦呛了几句,一肚子的火反而熄了。现在看到阿麦如此模样,心里更加懊悔刚才太过于冲动了,几次想上前说句软话,可又拉不下这个脸来,只低着头默默地跟在阿麦后面。
幸亏北漠人攻入城内之后只想着洗劫一番,也没打算长期占住此城,所以城门处并无士兵守卫,徐秀儿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强撑着走出城门,刚想松口气,可只一抬头间就觉得心都凉了,城门外不到三四里远处竟然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北漠军营,跑?还能往哪里跑?
阿麦和唐绍义一前一后地出了城门,阿麦见到瘫坐在路边的徐秀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硬下心来从她身边走过,刚走了没两步就被唐绍义从后面扯住了胳膊,他大力地把阿麦身体拉转回来,气道:“你小子心量怎么如此狭小?就算是我打错了你,你也不该如此——哎?你怎么还哭了?”唐绍义没想到阿麦眼圈竟然是红的,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你不是男人你还发火,有大男人哭鼻子的吗?我打错了你,大不了让你打回来,怎么还跟个女人似的哭起来了?”
阿麦紧抿着乌青的嘴角恶狠狠地看着唐绍义并不说话,徐秀儿在旁边也渐渐缓过劲来,看到他们两个拉扯到一起也是一阵糊涂,忙过来问道:“麦大哥,你们怎么了?啊?你的嘴角怎么都流血了?”
阿麦偏头避过徐秀儿伸过来的手,冷冷地瞥了唐绍义一眼,唐绍义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说道:“你要恼我就打回去就好了,别跟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
阿麦盯了唐绍义片刻,忽地在唇边绽开一个浅浅的微笑,唐绍义见她眼里犹带着隐隐的泪意,脸上的笑容却纯真灿烂,竟如雨后带水的白莲一般明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