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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中国人,打不打麻将?”
当他用德文发音讲出“麻将”来时,我立刻明白了他要送我的东西必然是一副
牌。
“不会打,一生也没有看过几次。”我诚实的说。
“无论如何,就送给你了。”
我将那重重的一盒牌打开,抽屉里面一副象牙面竹子背,手刻雕花的“精美神
品”不知在蒙尘了多少岁月之后,又在阳光下再现。
“这太贵重了。”我呐呐的说。
“给你了,不要再客气。”
“那我━━那我━━”我紧紧的抱住盒子。
“这副牌,说来是有历史的,那一年,七十多年以前吧,我的父母新婚,他们
选了中国去度蜜月,坐船去的。后来旅途中母亲怀上了我,前三四个月里害喜害得
很厉害,父母到了上海,找到了一个犹太人的老朋友,就在中国住了好几个月才回
瑞士。在当时,为著打发时间,学会了中国的麻将,那位犹太人的夫人是一位中国
女子━━。”
“那个犹太人是不是叫哈同?”我大叫起来。
“哈同?哈同?我不知道叀酰》凑�飧甭榻�剖撬�撬透�腋改傅募湍钇贰D?
看,今天,它又回到一个中国人的手里去了。”
这副牌,在七十多年之后,终于回到了中国的土地上来。
我不会打麻将,也不可能去学。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将它们一张一张拿出来用
手把玩,想到它的前因后果,竟有些挂心,这副神品,有一天,会落到谁的手中去
呢?
最有趣的一趟短旅,最短的。星期六下午两点一刻抵达香港,星期天下午就回
台湾,那时在教书,星期一有课,我不愿请假,也没有必要特别去调课,回来就是
了。
是香港广播电台邀我去录音的,我的答应去,里面暗藏著私心━━去了可以看
见金庸夫妇还有倪匡。电台说,抵达的晚上要请客,要些什么朋友趁此机会见见面
呢?我不敢说他们请得到金庸,可是就算电台不请,正好自己跑去找查先生反倒容
易些。他一定管我一场好饭。
金庸━━查先生,是我生命中另一位恩重如山的人。这场结缘的经过,因为未
得查先生同意,写稿时夜已深了,不好打电话去吵扰,就此略过。让我放在心灵的
深处每日感恩就是。
话说电台邀我去做访问,以为只是访一场,觉得又有飞机坐、又有旅馆招待、
又有好酒好菜好朋友,真是值得去的。
没有想到抵达机场,献花完毕之后,以为可以直赴旅馆休息打扮再工作,没想
到就在那半天�包括吃晚饭的时间灸内,电台给我预排了结结实实六个不同单元的
节目,叫我全上。
可怕的不是英文访问,怕的是那个比法文还要难的广东话。
饭局上和查先生夫妇、倪匡匆匆一见,就接著再做另外四场访问。香港人工作
起来好似抢人命,可是,做得真真扎实,包括“脱口秀”。
我原先只是打算去香港玩玩的,没想到第一个下午到深夜,都没给人喘口气的
机会。
第二天我起了个早,穿上牛仔裤就想溜到古董街上去。我下楼,交出钥匙给旅
馆,提起背包正想开溜,两个女记者不知什么时候就像卫士一样的把我夹在中间了
。
“不行,一定不行,你们不是香港电台的。只有一个早晨了,我去”行街”,
请给我一点点自由。”说著说著就想哭出来了。最恨他人不给自由,而我,好似从
来没有去妨碍过任何人的自由过,这很不公平。
“只要一小时。”她们笑著笑著,看了也怪可悯的,因为那是一个星期天,她
们可以休息的,却为了我。
“一小时也不行,对不起。”说完我就跑。
她们挤进我的车子里来,一个拿照相机,一个拿录音机。
我不讲话,沉著脸。
就在那条古董街上,我走来走去看东西,身后就甩不掉这两个为了工作的她们
。
捉迷藏一样很不好玩,看老东西不能分神,一分神,眼光就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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