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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下数百盏,晃花了看灯人的眼。
除了这座御制灯楼; 还有京兆尹衙门和达官贵人们出钱搭建的几座; 如众星拱月般散在四周。
当中最显眼的要数平南王府的灯楼,长公主今年请工匠扎灯花了不少银子,更找来永州这边最出名的戏班子每晚在灯楼上唱戏; 锣鼓声传出去老远,引得很多人驻足观看。
官府见这附近看灯的百姓太多,害怕有人捣乱,安排了不少差役守着灯楼。
明月带着隋顺几个混在人群里; 走过御制灯楼不远,就见到了临街的九春阁。
这家客栈是座两层的小楼,在这福寿大街上并不怎么起眼; 门口挂着两个硕大的彩鱼灯,店门敞着; 不知道是掌柜的还是伙计坐在门里,除此之外; 没看到有其他人走动。
若非这条街上没有第二个名字差不多的店,明月几乎要怀疑自己那天躲在谢平贞房里听错了。
她自人群里挤出来,站在门口; 仰头看了一会那写着“九春阁”三个字的匾额,试探着要迈步进店。
一旁却有两个壮汉过来拦住她,二人没注意她是女扮男装,不客气地沉声道:“这家店已经客满,兄台到别处投宿去吧。”
客满?
会不会是那昏君和谢平贞已经在里面了?
明月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若是现在自己手里有支人马,豁上玉石俱焚,冲进九春阁里去,是不是就可以叫那昏君授首了?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扫了二人一眼,退回去,吩咐隋顺:“去看看对面,是不是有地方给咱们歇脚。”
对面是家酒楼,只看外头的装潢布置,在这福寿大街上档次应当是数一数二的。
隋顺应声而去。
那两名壮汉这才留意到她带了不止一个随从,加上这不差钱的做派,到显得他们刚才狗眼看人低了,当中一个缓和了语气:“兄台是外地来的吧,元宵节前后这几晚,你有钱也住不进福寿大街,都叫贵人包下了。对面那家你也多余惦记。”
果不其然,隋顺很快自人群中挤过来,道:“那家店的伙计说楼上早被长公主定下了,她老人家今晚虽然没来,也得给空着,楼下顺德侯世子做东请客,除非咱们是有官职在身,否则恕不接待。”
明月微微皱眉,不明白这谢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请客人喝酒,却叫妹妹带着皇帝在对面窥探?
这两名壮汉很可能也是他安排的,担心旁人搅了他的计划。
明月不好久留,假装对灯楼上正唱着的戏有了兴趣,往旁边走了走,站在灯楼下,仰着脸观看。
咦,没想到上面正唱的这出戏不管人物还是情节明月都似曾相识,竟是《拜月亭》。
那年在京里遇上中秋,费长雍还专门给她唱过其中一段呢。
这会儿正演到王小姐逃难遇上了穷秀才,两人患难扶持,明月看着不觉入了迷,等她回过神来,却是巫晓元在旁边拽了拽她斗篷,悄声道:“来了。”
“啊?”
“那人来了,九春阁外头多了好些护卫。”
明月下意识便想扭头去看,转到一半生生克制住,差点扭了脖子。
巫晓元好心告诉她:“不要紧,看灯的人太多了,他们注意不到咱,不过也看不出什么来,那人这是微服出来玩呢,护卫都做普通人打扮。”
明月低嗯了一声,悄声道:“听说是在二楼,能瞧见咱们吧?”
“能,居高临下,正好瞧见。”
他二人嘀嘀咕咕,隋顺和连丰一左一右帮他们隔开人群,连丰亦低声插了句:“二楼没点灯,他也可能是在看对面酒楼。”
巫晓元嘲道:“谢六请的人里头多半有许编修。”
他二人都是谢平澜的心腹,有些事哪怕谢平澜不说,他们也猜得到。
明月却是迟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狗皇帝同臣妻偷情,还非要找着那当丈夫的所在之处,亲眼瞧着他,才觉着刺激。
真是作孽。
这昏君是一切祸事的源头,因为他,吕飞白死了,王渊受了牵连,杜昭反了,连子约都没能保住。
至于死在战场上的人就更多了。
做为始作俑者,他怎么还不死呢?
明月咬牙切齿。
这时候台上那折《拜月亭》已经唱完,锣鼓响起,由福寿大街另一端传来一阵叫好声,跟着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挤向路两边,不远处有人喊:“舞龙的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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