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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句,却又转过去面向了粉衣女子,“你说你那件衣服是在百货大货买的吗?”爱理不睬的神情使程华月尴尬,脸有点红了,“最便宜的要好多嘛?”
“四人间,五块。”
“五块钱一个人?”
“费话,不是一个人,会呗还会是一整间吂?粉衣女子有些不耐烦。”(吂是当地的疑问语气助词)
跟着程华月后进来的爹拉了拉程华月,“算了,我们再去看看”。
两人出来了,爹说:“五块钱太贵了,我们再找找。”
这下有点经验了,稍好点的房子进都不进去问了,一直走到车站前头一段一个有点旧的二层房前,房子是水泥砖砌的,但冇粉刷,路边的缘故,许多泥水污渍在墙上,门边就挂了一个红油漆写的“旅馆”二字的木板,里面两老头在下棋。
这回是爹开的口:“老人家,住一晚上要好多?”“最便宜的!”问了又补充一句。
“便宜得很,三块钱一个人!将!”老头抬了一下头,“啪”又提起了棋子放在棋盘上。爹站着考虑,一个人三块,两个人六块,住下就只剩四块钱,有些犹豫。“爹,咱们再到前头走走,实在冇得就到这儿来住嘛。”
“嗯,恁个也要得。”听了儿子的话,爹先一拐一拐走了出来。
没走上几步就看见一个巷子口墙上写着“住宿”二字,连个牌子都冇得,肯定不贵,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就在这儿看看”。
一个老太婆在门口闭目养神,“大娘,你们这儿开不开住宿啊?”程华月问。“开啊,啷个不开呃?”“那最便宜的要好多钱一个人哦?”“最便宜的是大铺,一人两块。”父子二人对望了一下,就是这家。
爹从腰间掏出塑料包,解开了数了四张,角角钱都开给中班车司机了,剩下的全是开拖拉机的红女子,一张一元。爹把塑料包放回腰间,再把四张钱捻开看了两眼再递出去。
床底是几排大长木凳,上面是一串长木板连着的,墙两边各一排。铺上一层塑料布,上面歪歪歪扭扭的乱铺乱卷着一些花床单,这花不是工艺印花,是人工的,黑灰不一,蹭的汗渍。七八个枕头象从烂泥间溜出来的黑猪崽,毫无组织纪律地乱爬。中间也有个搭了块花塑料布的旧桌,桌上有个大瓷盅。
爹走到桌边墙角床边坐下,程华月拿起了瓷盅,“爹,我给你找杯开水啊?”“算了,看外头有冷水冇得,接杯冷水就是了。”爹从腰间掏出了旱烟杆在床上敲了下几。门外就有个水池,程华月拧开龙头接满盅,进去递给爹。
爹咕噜咕噜一口气就下了半盅,“嗨!……,”出了口长气,渴得厉害。开始在教委那杯水,爹在惶恐中才抿了小口,拘束间还未试出个着头,被吴主任一起身就赶忙放在桌上出门了。
程华月把剩下的喝了,再出来到了水池边,拧开龙头,脚就在凉鞋中搓,两脚完了双手捧了捧水,头埋下去把水在脸上搓了几遍,又浇了些在头上,接满盅进了屋放桌上,坐在爹对面床上。
爹把烟杆衔在嘴角,从口袋中掏出那四个鸡蛋,“来,吃了。”“我不饿,你吃嘛。”“啷个不饿呢?来,我吃一个,你吃这些。”爹拿起一个,再把三个递了过去。程华月看了看爹,接过来放到桌上,也拿了一个。父子把蛋敲破了剥皮,吃了都不再拿了。“把那两个吃了。”“爹,我不要了!”看程华月坚决的眼神,爹不再说了。过了一会儿,“要不,你去下面再吃碗面条?”程华月摇摇头,声也不出了。爹不再坚持,把桌上的水拿起喝了,再递给他,也接过来喝光了。
爹把烟杆倒过头敲出里面的烟锅巴,放在桌上。起身到了水池边,看看过道冇人,把汗衫脱了下来,用水淋湿了洗脸,擦了几把身子,搓了搓拧干了再穿上。怕把花一块五新买的草鞋泡得不坚实了,脱下来放到池边用手搓脚。完了取下鞋穿上进屋,倒在床上。
程华月已把脚放上床,靠在床上半躺。“这个吴主任还象有点好说话,不晓得明天他们喊医生来会是啷个哦?”
爹虽木讷寡言,在有些场面放不开,但几十年的生活积累,看人要看得出些着头,“怕是难说哦,我看吴主任话里头,半点帮咱们的口气都冇得,……哎!……!” 他这一叹气,把程华月本就失望的情绪带得更低了,看了屋顶,自顾自的想。
天黑了,蚊子嗡嗡地乱窜。平房的屋顶象被早早开发出来的太阳能吸热器,能量收下来了,也不散发,困倒热。二人好几次起来走到水池边拧开龙头冲头,黑不见人时冲身子。半夜,爹想抽袋旱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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