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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持续了半小时。但是,阿布?萨多夫斯基和他的女儿一直拘谨地坐着,干燥的眼里闪着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神色,每过几秒钟,就会陷入一阵难堪的沉默之中。长腿现在正在更直接地打量着他的父亲,她的眼睛缩了起来,打量着他。倘若他敢,她倒乐意让那无情的人读她的心思啦。
你怎么能够背叛我,像你做的那样。你公开地说我的谎话,而且是那样的恶心。
好像他能读懂她的心思一般,或者能明白她的眼神,阿布?萨多夫斯基开始采取主攻,说了起来,更多的脏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说,他从一个社会工作者那里听说过她的那个名字,她在红岸管教所一直有〃行为问题〃,她得了许多〃记过〃,因此她的刑期要被延长,他很难过,他妈的很难过听说这些事情,因为,她干了这样不计后果的事才被逮了起来,看在基督的份上,她做了些什么,要这样彻底地毁灭自己的生活,她自己的和他的生活,这难道还不够吗?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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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狐火》第三部(13)
长腿突然打断他,好像她一直没有在听他的,〃说说我妈的事。她一定出了什么事。〃
〃什么?〃
〃她怎么死的?这事一定与你有关,不是吗?〃
〃什么?〃
于是又出现了一阵长长的沉默。此刻他们两人都望着对方,没有退缩。长腿坐直了,两手紧握放在膝盖上,两脚平放在地板上。她近来是真正地控制住自己了:过去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关禁闭,事实上她在帮助教书,或是试着教一些女孩子学习识字和写字。她吃东西,体重开始增加,长得越来越结实,她呼吸均匀畅通,如空气一般。除了这个男人,这个说谎者,这个叛徒,这个说是她父亲的男人,在她面前站起身来,像个威胁。
她小心翼翼地,声音刚好只让阿布?萨多夫斯基听得见,长腿说,〃有一次我问你,你却不愿意告诉我。她怎么会死的。我的妈妈怎么就会死呢。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不会死的。我听到邻居们说的,但我不想相信……你知道人们是怎么回事。〃长腿停了停,望着她的父亲。她太了解他了,他想逃,站起身来,走出这个大门,再不回头望她一眼。〃……是你干的,对不对?做了那个手术?〃
阿布?萨多夫斯基胆怯地说,〃……手术?〃
〃流产……不是吗?〃
阿布?萨多夫斯基生气地但又负疚地咕哝着,〃〃流产〃!你究竟知道什么……〃流产〃!你还是一个孩子!〃……他摸索出一张克里内克丝面巾纸,擦了擦嘴,还擦了擦那汗津津的多肉的下巴。〃你究竟知道什么!〃
长腿仍然很安静地盯着阿布?萨多夫斯基,目光坚定而冷静地说,〃告诉我,爸。〃
这个〃爸〃字从长腿的嘴里说出来,是那么地陌生,就像说外语单词一样……你很难判断这个词是表示轻蔑还是渴望。
于是,阿布?萨多夫斯基犹豫了很久,然后开始将这个故事,这段独白讲给长腿听。她以为她是想听的;他避开她的目光,眨眨眼,吸吸气,在椅子上挪动一下身体,带着一个违背自己意愿的男人所具有的那种勉强神态,讲出事情的真相,为此,他责备那个从他身上榨取真相的人,以上帝的名义,如果她想知道,她会知道的。
于是,长腿向前倾斜着身子,神情紧张,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宛如一张弓,全神贯注地听着。
〃……这件事发生在很久以前……不是你母亲死的那个时候,比那还早。你决不会知道她真的长得是什么样子,当我和她,当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去。是的,她变了。你敢说,她变了。但是起初,格洛丽亚是我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我为她发疯,她也为我发狂。以后,这一切都变了,可是……有一样东西没有变,我的意思是我对她的美好记忆没有变。一个像你这样大的孩子,玛格丽特,看起来,亲爱的,你只有十四岁,对不?……或十五岁?……好吧,十五……可事实是你就像一个婴儿,猛然投入你的生活,就像你认为的你会永远过得很好,天哪,你没有,〃他生气地笑道,〃你没有。你的老爸在这里告诉你,亲爱的,听着:在你出生之前,玛格丽特,你的母亲和我,我们爱得死去活来,我的意思是我们真心相爱,像你们今天这些聪明透顶的孩子,该死的,没有一个懂这些的。好吧,格洛丽亚有一堆男朋友,因为,他妈的,她实在是长得漂亮,她那头发、那脸蛋让交通都堵塞;我不是夸大其辞,我是认真的,她的确长得漂亮,她知道如何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