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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竟然形成了无数赤色的网格,而台基之上的丹墀,此刻恰如其名,浸染着红色,瀑布似的血水随着雨水一起流下来。
殿宇正中,桓执中的尸体上横七竖八插着长矛长戟,一双眼睛圆圆地睁着,瞪视着上方的藻井。桓越悲恸失声,跪倒在父亲面前,抚着他身上的伤口,小心地把翻出来的脏器纳回腹部的大口子里,又在衣服上擦净双手,去捺父亲的眼皮。“阿父!你冤枉!”桓越哭声哀哀,几次手挪开,死人的那双眼睛依旧空洞地睁着,“你死不瞑目啊!”
他的家臣随着一起跪下来,俯身磕头的场景如浪一般起伏,而声音更似浪潮,几乎要把殿宇的藻井掀掉。
桓越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杀气腾腾站起来,他的家臣立刻乱糟糟嚷道:“杀那毒妇!为郎主报仇!”
从父亲被杀的那一刻起,除非当愚忠之臣,否则,桓越就已经走上了无法回头的一条路。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他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太极殿后是皇帝燕居的显阳殿,隶属于桓氏的虎贲侍卫,在桓越的带领下,搜查帝寝,拷问内宦和宫女,很快找到了赵太后和小皇帝皇甫亨藏身的地方。
赵太后被士兵从衣柜里拉出来时,头发已经蓬乱成一团,精致的九翟金钗横七竖八地吊在发丝上,她亦知桓越逆袭,且攻破宫墙,自己便是九死一生了,反而到了这时,镇定勇敢起来,一甩手,怒斥那个来扯她的侍卫:“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小皇帝的哭声从另一个衣柜中响起来:“我要翁翁!我要翁翁!”
翁翁是日常服侍他的一名老宦官,抱着小皇帝瑟瑟发抖。
桓越脸色肃杀,连冷笑都充斥着嗜血的味道,他瞥瞥小皇帝,对那老宦官和声道:“陛下年纪小,莫要吓到了,你带陛下去外头玩吧。”使个眼色,便有他的人推了推那老宦官,把小皇帝皇甫亨推到了一旁的侧殿里,闩上了殿门。
赵太后色厉内荏,瞪圆眼睛怒视着桓越,过了一会儿骂道:“你这个乱臣贼子!”
桓越已经不屑于和她多说,回首问:“卫又安呢?”
“在这儿!”一个人被丢了过来,扔面袋似的,匍匐在桓越脚下,已经是面无人色了。桓越蹲下身,掠了掠自己散落半边的头发,又掠了掠卫又安的,他极尽温柔地抚着那美男子的脸颊,笑道:“这是本朝的傅粉何郎,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卫又安顿时感觉自己有救,换了谄容道:“桓公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微末小臣,能得桓公厚爱,真是三生有幸。”
桓越凝视着他的眼睛道:“怪道太后宠你,果然是个人材!咦,你不是该随着庾太傅前往三门换虎符么?那边怎么了?”
卫又安道:“庾太傅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卑职不放心这里,怕桓公吃亏,也怕太后逃走,所以前来看一看。”
“哦!”桓越笑道,“原来你心里有我。”
以前就听说这个桓越不喜女色,雅好南风。卫又安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变得妩媚起来:“太后先定毒计,卑职心里就打鼓。可惜人微言轻,未能救回太保的性命。若是桓公有要卑职效劳的地方,还请桓公吩咐就是。”
“果然有要你效劳的地方呢。”桓越说道,“你刚刚说,这是太后的毒计,我有些不大懂,你可否写给我?”
“可以!可以!”卫又安恨不得把马屁拍得“啪啪”响,根本顾不上赵太后已经气得花枝乱颤,一副要上来咬他肉的形容,而是边抚纸掭墨,边哓哓道,“太后与侄女定下苦肉之计,构陷太保,分别说与庾太傅和建德王听,虽然都未有明确答复,但也都没有说不。后来建德王所辖的千秋门校尉曾伯言传话到中常侍那里,同意派兵埋伏;庾太傅那里四门,由校尉卢瑶光传话,道是晓得太后懿旨,虎贲营是皇帝亲卫,自然遵旨。所以,就有了今日的宫变。”
桓越已经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他含着一丝冷笑,看卫又安把供词写下来,才说:“庾含章果然老奸巨猾,皇甫道知却欠点智慧。九门调集的虎符虽然在他庾含章手里,皇帝却在我手里!”
他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太后自然没有什么用了,赵太后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刚刚的凶横劲儿此刻也泄了气一般没了,她抖抖擞擞地说:“我还是皇帝的生母……”
桓越冷笑道:“你的好眼光,嫁的好男人!当年废太子皇甫道安就是个痴子,先帝为国祚起见,几番想废立,否则也不会选一个寒族之女为太子妃!而你的好肚皮,又生了个好儿子,与皇甫道安一般痴呆,四岁才会说话,十岁还不会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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