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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开有点神色暗然:“咱们只是在沙丘里捉迷藏……”
“瞧你,”娄大钊道:“谁说什么青梅竹子,这不过是个比喻。”
“不是比喻,是一首诗。”
“诗?”
“李白的诗。”?发吟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这是说真的有青梅,也有竹马。”
当然有。丁开道:“这首诗叙述的地方,是金陵的长干里,青梅竹枝原是常见的东西,若在北漠苦寒之地,只有堆雪人,玩沙子了。”
“反正都是一样。”
“什么一样。”
“反正是一男一女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娄大钊不胜关羡慕的道:“两颗心连在一起……”
“这倒不错,可惜她爹……”丁开不知想说什么,话到唇边忽然住口。
娄大钊盯着他,想听下文。
但下文没有了。
“快走。”丁开改变了话题,道:“要吊住她俩,不能离得太远。”
“你是说那个骚寡妇?”
“寡妇就寡妇,什么骚寡妇!”丁开似是不愿再提那段青梅竹的往事,笑道:“你闻到骚味了吗?”
“闻到了多呕心。”娄大钊咧嘴大笑:“现在开始的是香香寡妇。”
笑完,用鼻子猛力嗅了几嗅。
他居然懂得丁这个窍门,心知丁开说要吊住白夫人,必然是在她身上弄丁手脚。
“好,这就闻下去。”丁开说。
闻什么?当然闻香。
于是丁开和娄大钊两人,应“千里传香”的指引下,一路追出了密林。
但丁开并不想一口气追上,半路上还找了个僻静之处打了会盹,以保持体力。
醒来之后,天已微亮,两人精神都为之—振。
“觉得睡够了。”娄大钊道:可惜……他摸的摸肚皮。
“那就快走,”丁开道:“这条路我走过几次,记得离此不远有条小河,河岸渡口有几家小酒店,其中一家的东坡肉极为出名。”
“东坡肉?”
“就是苏东坡做出来的。”
“他是个厨子吗?”
“他是个文人,也是个诗人。”丁开道:“他是从一个名叫佛印的和尚那里学来的。”
“和尚也吃肉?”
“普通和尚不敢吃,要吃也只是偷偷的吃,佛印是真正参透了的和尚,才敢公然的吃。”
“这倒新鲜,吃肉的和尚反而成了高僧。”
“佛门最高的境界,在于一个‘晤’字,在于解答人生真谛,而能不大澈大悟,端赖个人慧根,跟吃不吃肉,简直是屁不相干的事。”
“照你这样说,香也要烧,佛也不要拜了。”
“正是,”丁开道:“从前有位得道高僧丹霞禅师,就在天冷时将庙里的佛像一齐劈了,当柴烧了。”
“好厉害的和尚。”
“烧了算得什么,还有喊杀的呢!”
丁开道:“另外有位名叫临济的高僧,他就喊说佛爷样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
“这位和尚莫非疯了?”
“不,他是悟了。”
丁开道:“是大澈大悟,他说的杀,也非真杀,只是一笔抹煞,个再搪着迷信,客观存在神佛的拘束了。”
“难道这些烧香礼佛的和尚都是笨和尚?”
“也不笨。”
“不笨?”
“塑几尊金身神佛,可以广招徕,“广结善缘,佛像越大,信士弟子越多。”丁开笑道:
“收起香油钱来倒是蛮过瘾的。”
“莫非他们不是在修行?”
“他们是生意人,佛门中的生意人,神佛就是他们的本钱,越是把神佛说的威灵显赫,本钱就越雄厚,赚进的利润也就财源滚滚……”
“你是说这些和尚都不能成为高僧?”
“模样儿倒是很像,面色红润,仙风红润,仙风道骨,只不过要悟禅机,成正果,比骆驼穿过针孔还难。”
“什么禅机正果,咱又不懂。”娄大钊道:“还是说东坡肉吧!”
“就是一块五花肉。”
“好吃。”
“肥而不腻,落口逍遥。”
“真的?”娄大钊馋涎欲滴,咽了口口水:“多大的一块?”
“一块大约四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