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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婴告诉他,鲁君的权力作用已把君主本人的意志转化成了臣民的意志,臣民的意志与君主的意志合而为一,虽然君主让臣民参与了决策,但实际上参与决策谋划的还是一个人。
晏婴对鲁国情况的分析是否合于历史的真实,我们在此尚难断定,但他的分析指出了民众决策必须具备的一个重要前提,即参与决策的民众必须具有自己独立的意志。如果没有这个前提,参与决策的人们总是迎合君主的意志行事,那么民众决策就徒有虚名。
西周末年的思想家史伯曾提出“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国语?郑语》)的思想,认为不同的东西相掺和,才能促进新东西的产生和发展,而同一的东西相添加,对事物的发展并不具有什么意义。晏婴是完全赞同史伯上述观点的,他曾以调味和奏乐作比喻,说明不同东西相掺和的意义,以此提醒执政者要注意不同意见间的相互补充(见《左传?昭公二十年》),这是古代政治理论中一个极为深刻的思想。
晏婴对鲁哀公的回答是对上述思想的具体运用。对于鲁国政治的混乱,晏婴认为不在于君主采取的民众决策行为,而在于这种行为仅仅流于了形式。只有使民众以独立的意志参与政治,提出与君主不同的意见和观点,使各种意见得到相互补充和吸收,才有可能形成一个合理的决策方案,而这才是真正的民众决策。
晏婴的分析提醒人们,一个决策是否属于民众的决策,不能看民众是否参与了决策的谋划和投票,而是要看参与谋划和投票的民众是否真正具有独立的意志。民众决策之所以优越些,就是因为其中包含有不同意见的争鸣和比较。
越石父:受屈知己,怒绝晏婴
越石父是春秋时###之地的贤人,一度卖身为奴。《晏子春秋?内篇杂上》、《吕氏春秋?先识览?观世》、《史记?管晏列传》和《新序?节士》载,越石父一次反穿皮衣,背着草在路边休息,被晏婴看到了。晏婴问过他几句话,知是一位君子,遂解下左骖之马将其赎出,同车载归,到了馆舍,没有告别就进去了。越石父很生气,要求与晏婴断绝关系。晏婴派人对越石父说:“我以前并不认识你,你为奴多年,我看见后就把你赎出来,我对你还不可以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和我绝交呢?”越石父回答说:“我听说,士人在不知己的人面前蒙受委屈,在知己的人面前扬眉吐气,所以君子不因为自己对人有功就轻薄人。我曾做了别人三年奴仆,那些人不是我的知己,现在你赎出了我,我把你当成了知己。开始乘车时,你没有推让我,我以为是你一时疏忽,现在你又不告别而进入馆舍。你不能对我以礼相待,我还不如去做别人的奴仆。”晏婴于是出见说:“当时我只看到了您的外表,现在我看到了您的心志。”遂将越石父待为上客。
晏婴以自己的骖马赎出了为人奴仆的越石父,以为自己对其有恩,于是在不经意间省免去了一些必要的交结礼节。越石父本是去随晏婴做门客,但他从晏婴无意间的怠慢中,感到晏婴并没有给予自己人格上的平等,于是生气地提出了辞绝晏婴的要求,认为当一个不受尊重的门客,还不如再去为奴。
越石父为人奴仆时,受着非人的待遇,也许他并没有对主人产生怒气,因为他明白主仆关系的含义,奴仆的地位使他不能奢望得到主人的礼遇和尊重。萍水相逢的晏婴使他获得了人身自由,他感激晏婴,并且引以为知己。希望得到知己者应有的礼遇和尊重,对任何人都不是过分的要求,但越石父却意外地从晏婴那里没有得到这些。
人们对不同的关系有着不同的感情要求,其中关系越是密切,感情的要求程度就越高。人们在生疏的、或者相敌对的关系中,其感情可能会有很大的忍耐性,可以承受住相当的委屈、打击和伤害;但在亲近的关系中,在知己者面前,其感情的承受力却极为脆弱,经不起稍多的委屈和伤害。越石父在原来的主人面前能经受住为人奴仆的痛苦而稍无怨恨,却受不了晏婴的一点怠慢,就是因为他感到患难逢知己,对晏婴有着高得多的感情要求。
一个人帮助了别人,并不应居功自矜,因此而轻薄别人,如果他与受助人有着长期的交往关系,就应该彻底放弃助人后的恩德意识,不以恩德伤礼遇,始终给对方以人格的尊重。因为当别人真诚地接受了自己的帮助时,他已觉得双方的相互关系深化了一步,对自己的感情要求程度有了提高。晏婴对待越石父,开始时犯了一个错误,等他知道了越石父的心志后,一改前非,待其为上宾,才真正赢得了越石父的爱戴。众典籍为此感叹议论说:“俗人之有功则德,德则骄。今晏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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