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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贵连赶也赶不上就不见了鬼山。
李天胜把吴贵叫住,拍了拍他的肩胛,给他手里又塞了一块钱。他知道,这是李天胜奖赏他,他只好拿上。
吴贵从李天胜家坡里走下去,转身朝李天胜家硷畔上照了照,见他回去了,便讪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一块钱,自言自语地说,我那尿还值钱哩。
夜幕降临的时候兰花听见吴贵回来了,就冲着院子喊叫他吃饭。
吴贵觉得这晚上的饭并不是白吃,而是吃自己,好歹他给鬼山挣了两块半。因此吴贵听兰花这么一叫,也就大大方方地一晃一晃从门里进去,把拐棍立在前炕棱根,坐在前炕棱上,端起一只黑老碗,也不顾饭孬饭好就咝溜咝溜地吃起来。
吴贵把那碗饭吃完,还不见鬼山端起碗吃饭,因此他也没问鬼山怎么不吃,用手背在嘴上抹了一把,然后在他那烂袄襟上擦了擦,便溜下脚地,拉上了他那根拐棍。
吴贵想,是不是鬼山知道李天胜又给了他一块钱而不高兴,或者就是鬼山谋划着怎样才能把他口袋里那一块钱弄到手,不然怎会连饭也不吃。
其实吴贵拿到李天胜给他手里那一块钱,是准备回到鬼山家就给鬼山。但想到他要离开黑龙寨,一块钱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万一有个紧要事,他到什么地方去弄这一块钱呢。因此吴贵回到鬼山家,就没把那一块钱给鬼山,给了鬼山他就没有了。
他想鬼山并不知道李天胜又私下给了他一块钱,李天胜给他钱时,鬼山装了五块钱丢下他早走了,连个人影也没见。因此他想鬼山一定不会知道这事。那么鬼山到底是怎了?是不是知道他给李天胜家醋坛里尿了,而且尿了还挣得一块钱,他没尿,便没得到一块钱而伤心。
吴贵想劝说鬼山吃饭,可是他又不知道这话说的是不是时候,所以他干脆不说,拄上拐棍就到他住的那眼窑里去了。
因为是在晚上,窑里很黑,吴贵从空窑里走进去,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他在锅台上胡摸了一阵,才摸到了火柴,费了好大的劲才点亮了那盏老麻子油灯。
他躺在陌生的土炕上,怎么也睡不着地心乱如麻,烦躁得把灯一会儿点着,一会儿吹熄,一会儿又点着,一钵钵老麻子油就让他这样给胡折腾干了。他再不好意思到鬼山家去要,他不想想他是谁么?还敢那么随意。
夜很静,没有风,仿佛世界也死了。
吴贵刚刚迷糊过去,就被一阵哭声惊醒地睁开了双眼。他听见是兰花在哭,哭的声调不高也不低。他不作任何思考地从被筒里爬起来,静静地站在院子里,过了一会儿,就听鬼山家窑里像摔什么东西一样啪地响一声,兰花的哭声像为那声响伴奏一样地高昂起来。
你哭?你这婊子!鬼山好像按在炕上打兰花,兰花嚎哭得像杀猪一样。
吴贵害伯鬼山把兰花打死,举起拐棍在鬼山家门上使劲地戳了几下。门闩着,兰花仍然在哭,哭的声调比刚才稍微低了几度,但很明显,那哭音还在继续。
吴贵听见兰花哭的声音低了,知道鬼山暂时不打她了,便转过身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和跳动着的星星,心情格外复杂。他不明白鬼山为什么要打兰花,黑天半夜的,兰花到底给他做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真是的,坏松鬼山。
吴贵在鬼山家院子里站了好久,再没听到鬼山家窑里有什么动静,就拄上拐棍,一瘸一瘸地回到他住的那眼窑里。
他躺在土炕上,像个木偶。
太阳不知在什么时候出来时他听见兰花正不缓不慢地唰啦唰啦扫院。吴贵耳朵上像爬一只蚊子叫一样让他听得心烦意乱,于是他推开那堆烂被子,溜下炕棱,一瘸一瘸地走到院子的硷畔上看太阳。
生命河 第二十六章(1)
吴贵在黑龙寨过得很苦恼。他觉得像囚徒一样让鬼山软禁着,心里的那道防线早叫鬼山和鬼山的婆姨击得粉碎,纯粹像一位地地道道的揽工汉一样干一些形形色色的他所不愿干的活。他想离开黑龙寨。他刚刚来到黑龙寨那天就萌生了那个念头。他不想跟鬼山同流合污,也不想看到和听到鬼山和兰花经常处于那种紧张而激烈的战斗状态。他对鬼山和兰花很烦。他过惯了清静而孤独的单身汉生活。他觉得他活得很悲惨,连自己也由不了,一直由别人牵着,而且鬼山在黑龙寨到底是个什么人,他都弄不清楚。粗略看他,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但他忙起来,眨眼就不见了,不知在干什么?
这天,鬼山偷偷摸摸地离开黑龙寨,去了什么地方,兰花和他都不知道,而且鬼山也没给他俩说。院子里就光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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