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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朔不满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田千秋在门内提醒着他:“启奏恩师,弟子田千秋,奉命带来两位博士,拜见恩师。”
东方朔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千秋啊,我这儿不是董仲舒的学堂,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以后,不许称什么恩师恩师的,一律叫我‘先生’!我的门下,没有什么恩不恩的,大家兄弟一般,不来虚情假意的那一套!还有,读书本来是件开心的事。谁要是绷着脸,自己闷闷不乐,也不能给别人带来快乐,谁就从我这金马门走出去!”
田千秋点头:“弟子明白。先生,这二位就是弟子给您说过的,那两个老到霸陵园中逃学的太学博士。”
东方朔乐了:“噢?你们两个,整天逃学,居然还当上了博士?好啊,你们自报家门,给我说说。”
高个子向前一揖:“东方先生,弟子倪宽久仰先生大名,今日能够登堂入师,实为三生有幸!”
东方朔看了他一眼:“倪宽?你的脑门那么窄,为什么偏偏要名字要叫宽?”
倪宽说:“先生,正因为弟子的脑门窄,家父便希望弟子的心胸宽,所以才给弟子取名倪宽。”
大胡子在一旁插了话:“东方先生,倪宽私下告诉我们说,别看他的脑门小,可他的心里比天地还宽!还有,他姓倪,是人边一个儿字。他还说过,他的姓名连在一起,意思就是:儿子的脑袋才宽呢!”
“哈哈哈哈!好!有意思!就冲着这个名字,还有你们编的这个故事,我东方朔就收下你们两个弟子了!”
倪宽和那大胡子急忙说:“弟子谢过先生!”
东方朔问:“倪宽,听说你是学习《周礼》的,学礼法,居然整天逃学,这霸陵是你学礼的地方吗?”
倪宽说:“先生,弟子也有一事不太明白,想请教先生。”
“好!说说看。”
“先生,先皇孝文皇帝以仁孝治天下,奉老子无为学说,与民休息,世人称颂。可是孝文皇帝的陵墓,偏偏要用‘霸陵’名之,弟子实在不懂。”
东方朔笑了起来:“哈哈,先生刚要考学生,没想到学生倒先考上了先生。问得好!问得好!当年我去成都接司马相如,在田千秋那儿住了一夜,也是没有想明白。直到六年前,卫大将军和霍去病剿灭匈奴,我回来向皇上报告军情,才幡然明白啊!”
倪宽二人急问:“先生请讲,是何原因?”
东方朔说:“孝文皇帝终生与民休息,是因为我汉朝自高祖消灭暴秦,剪除项氏,后又削平诸藩之后,天下过于凋敝。而他雄霸天下之心,却一日没有泯灭。让大汉兵强势大,国富民雄,那是先皇的梦想。他将寝陵取名‘霸陵’,意思是国不称雄,死不瞑目啊!”
倪宽二人听了这些,不禁说道:“先生高见!弟子心服了!”
东方朔说:“你们能想到这些,也就不愧是我东方朔的弟子了!这位大胡子博士,弄了半天,我都收你为徒了,可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大胡子说:“东方先生,弟子山阳人士,姓龚,名叫龚遂,字少卿。”
“龚遂?倪宽的名字和姓,与他的外貌相反;你的名字和姓,倒和你的外貌挺合适的。”东方朔看着他说。
倪宽笑道:“先生,他说他的老爹就有很邃密的大胡子,所以才叫他名为龚遂。在我们一帮博士里头,他的想法最深刻,而且好争论,动不动就对人发难。先生,您猜猜看,我们给他取了个什么绰号?”
东方朔说:“龚遂?你动不动就对人发难。那你攻谁?”
倪宽一拍大腿:“对!太神了!先生,他的绰号就叫‘攻谁’!”
东方朔大笑:“哈哈哈哈!冲着这个名字,你就是不来拜师,我也要硬去拉你!当初汲黯在朝廷时,我一看他板着脸,就会想到,这个汲黯,今天又要攻谁了。而汲黯大人一看我耳朵动就乐,他也会盘算着,东方朔今天要攻谁?没想到,汲黯大人走了,东方朔老了,朝中又来了个‘攻谁’!”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田千秋又问道:“先生,皇上让您召五个人才,如今《尚书》、《周礼》和《春秋》都有人了,能给弟子开课了么?”
东方朔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自己都是有学问的人,还要开什么课?既然拜我东方朔为师,那我就要告诉你们东方学堂的规矩:所有的学生不许重复学同一门学问,所有的课程都不许念使用课本,我跟你们一起聊天,一起争论,该攻谁攻谁,这就是开课!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