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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复,明亮的牙齿显示了他的仇恨。
孩子突如其来的出现,像梦魇似的纠缠着两个人。囚犯就是这样地走在看守后面,偷偷握紧拳头。这孩子其实什么也没有干,可是他俩却每分钟都无法忍受他那窥视的目光。孩子的眼睛里噙着愤怒的泪水,含着深深的阴郁,它对任何接近的尝试都愤怒地加以摈斥。 “快些往前走。”母亲突然怒气冲冲地说,由于他一直在偷听,搅得她不得安宁。“别老在我跟前跳来跳去,把人烦死了!”埃德加顺从地走开了,但是每走一两步就回过头来,一看到他俩落在后面,他就停在那儿等待着,就像靡非斯特变成了黑色卷毛狗围着浮士德博士转一样,把他们网进这个憎恨的火网里,使他们觉得自己被捉住了,再也无法逃脱。
① 见歌德所著《浮士德》第一部。浮士德在复活节同他的学生瓦格纳出城散步时,魔鬼靡非斯特变成一条黑狗跟浮士德回到书斋。他那犀利的目光能洞察一切。
孩子恶狠狠的沉默像一种强酸腐蚀了他俩的兴致,他的目光则败了他们谈话的兴头。男爵再不敢讲一句追求的话,他愤怒地感觉到这个女人又从他手里滑掉了,她那好不容易才点燃的热情由于害怕这个令人厌恶的孩子又冷淡下来了。他俩总想设法交谈,却总是谈不下去。末了,他们三人都默默无言、没精打采地在路上走着,只听到枝叶相碰的沙沙声,以及他们自己扫兴的脚步声。这孩子把他俩的谈话窒息了。
现在他们三个都怀着愤怒的敌意。这个孤立无援的孩子怀着极大的乐趣感觉到,他们俩虽然一肚子火,但也奈何不得他这个被人轻视的小人物,他等待着他们焦躁地恶狠狠地发作。他用狡黠的嘲弄的目光,不时打量着男爵那气冲冲的面孔。他看到男爵在牙缝中滚动着骂人的话。而又不得不抑制自己,以免骂出口来。他同时也怀着一种魔鬼般的乐趣注意到他母亲的怒火正在呼呼上升;他看出他俩只盼着一有机会便向他扑来,撵走他,使他不能再为害。但是他没给他们提供机会,他怎样表示憎恨是花了好几个小时算计好了的,他不给人以可乘之隙。
沉 默(2)
“我们回去吧!”他母亲突然说道。她觉得无法再控制自己了,她准会做出什么事来,在这样的精神折磨之下,至少要叫喊一声。“多可惜,”埃德加平静地说,“这儿多美啊。”
他俩知道孩子在嘲弄他们,但是他们什么话也不敢说,这个暴君在两天之内可算是把自我克制学到家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泄露出这番话是尖刻的嘲讽。他们一声不响地在漫长的路上往回走。当房间里只剩下母亲和孩子两人时,她仍然激怒不已。她悻悻地把阳伞和手套掷在一旁。埃德加立刻注意到她的神经在激动,火气需要发泄,但是他希望这次爆发,因此故意留在房间里,以便激怒她。她踱来踱去,又复坐下,用手指敲桌子,又复一跃而起。“瞧你的头发有多乱,这么邋遢还到处乱跑。这是在人家面前丢丑现眼。这样的年纪还不知道难为情?”孩子一句顶撞的话也没说,走到一边去梳头。这种沉默,这固执而冷漠的沉默以及跳动在嘴唇上的嘲弄简直把她气得发狂,她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回你的屋里去!”她对他吼道。她再也忍受不了他站在眼前了。埃德加微笑着走了。
现在她和男爵,他们两人见到孩子就发抖,在每次会面的时候。对孩子那无情而冷酷的目光都感到恐惧!他们越感到不愉快,他越兴高采烈,目光越加明亮,他的欢乐也越加是气势汹汹的挑衅。埃德加用孩子的全部残忍,几乎还是兽性的残忍,来折磨这两个人。男爵倒还能够压住他的怒火,因为他一直希望这是孩子的恶作剧,他只想着自己的目的。可是她,这个做妈妈的却一再控制不了自己。惟有对他吼几声,她才能轻松一下。 “别玩弄叉子!”在餐桌上她朝着他喊叫起来,“你你是个没教养的野小子,你还不配和大人坐在一起。”埃德加仅是微微一笑.把头稍微歪向一边。他知道这喊叫意味着绝望。看到她如此不加掩饰,他感到骄傲。他现在的目光非常冷静,就像是医生的那种目光。前段时间,为了惹他们生气,或许他是恶狠狠的,但人们在仇恨中学得很多、很快,现在他只是沉默,沉默,沉默,直到她在这沉默的压力下开始大声叹息。
他母亲再也无法忍受了。现在,当他们进餐完毕,站起身来,而埃德加又要理所当然地跟随他们时,她突然发作了。她一切都不顾了,吐出了真话。她被他不时的窥视弄得坐卧不安,像一匹被牛虻折磨的马一样暴跳了起来。“你像三岁孩子那样老是跟在我背后转?我不要你老呆在我跟前。孩子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