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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四处打些散工,直到三年前才被召回。因是家生子,他在顾庄认得的人也多。
文怡有些不自在地笑笑:“我也是认人而已……”接着又觉得有些不对。“你们没看出来?!那些人里头,有一个是咱们的熟人哪!”虽说她跟柳观海这两年见面见得少些,可底下人与他应该是常来常往的,别的人不说,郭庆喜就没少帮着拿药送药!
紫苏却面带不解地摇头,前头郭庆喜也说认不出是谁,文怡有心说出答案,但话到嘴边,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道:“不认得就算了,兴许是我看错了!”
她坐在车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偏那马车队又迟迟不动,把庄口到长房门前的大道都堵满了,文怡的马车没法往前走。她忍不住又再掀起一角车帘往外看,不料“柳观海”正好在这时候往她这边看来,两人对了一眼。他怔了怔,脚下差点儿踉跄了一下,她也飞快地放下了帘子,只觉得心跳得有些快。待情绪平复了些,她又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又不是头一回见,做什么这样一惊一乍的?!
她压下再掀起车帘看过去的念头,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吩咐:“这样等下去没完了,祖母必要担心的,咱们绕道走吧。”紫苏正掀起另一边车帘往外看得正兴起,闻言有些失望地缩回了头,郭庆喜应了一声。马车便掉转了方向,往另一条路走去。
回到宣和堂,文怡到祖母跟前请过安,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却始终有些心神不属。卢老夫人还以为她是累了,便道:“回屋去歇歇吧,年纪轻轻的,可别累出病来,叫仲茂林把事儿报到我这里得了,你就好好歇几天!”
文怡忙笑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孙女儿只是记起学里的功课漏了一点没做,心里总是念叨罢了。”
“漏了补上就是,这有什么?”卢老夫人不以为然地道,“那位罗先生是恨不得把你们都教成满腹诗书的才女!从前闺学教的东西还有分寸,如今越发不中用了!女孩子们学点才艺陶冶性情是好事,但太过用心就失了本分。我看你如今就很好,才艺会一点,闲时打发打发时间就行,针线与理家才是正道!”又道:“你平时又要管家,又要做功课,还要过问我的饮食起居,已经很累了。其实祖母不希望你一心扑在这些事上头,偶尔也该玩一玩,散散心。你才多大年纪?趁着如今还小。正是该玩的时候!不是说你五姐姐明儿要请你去吃茶么?你就过去松快松快,有人不长眼的,你也别理会,自个儿开心最要紧。”
文怡笑着应了,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回房。她犹豫了好久,方才传了手下一个办事的媳妇子何家的来,吩咐道:“方才在外头,听说长房有客,好象是三姑母回来省亲了,不知道是偶然路过。还是打算小住。你去打听打听,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打算逗留多久,回头我好预备送礼。”何家的一礼,领命去了。
这个何家的其实是紫苏之母,当初是母女俩一块儿买进来的。与女儿的天真直率不同,何家的为人沉稳实在,嘴很紧,知道分寸,叫她去打听消息,她就算没办好差事,也不会把不该说的话告诉人,让人很是放心。如今文怡已经快满十四岁了,要打听别人家的男子的消息,就不能象小时候那么大方,要是叫人知道了,难免要说闲话的。
何家的一去就是两三个时辰,文怡先是练了一会儿字,然后又看了一会儿书,只觉得静不下心来,总有些烦躁。一听说何家的回来了,她立时便站起身,顿了顿,方才重新端坐下来,淡淡地叫人去传。
听完何家的回禀,文怡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何家的以为她没听清楚,便道:“小的打听过了,的确是三姑太太带着东宁表少爷回来省亲,同行的还有一位桂姨娘,原是三姑太太的陪嫁,还有一位是柳家旁支的少爷,叫柳东行。”
文怡深呼吸一口气:“你问清楚了?!确实是……叫柳东行?!”
何家的怔了怔,点头道:“是,是叫这个名字!”想了想,又有些迟疑地道,“小的跟长房的婆子打听时,有人说起……这位柳少爷的名字不大对劲儿……他既是旁支。不知为何是按柳家长房的规矩命的名……听说柳家只有长房的人,名字是带东字的……”
文怡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去仲娘子那里领一串钱,就说是我发话赏的。”
何家的面带喜色谢了赏,退了出去,紫苏早就兴高采烈地凑过去撒娇了。秋果和秀竹也跟在一旁凑趣。倒是紫樱和冬葵看出文怡脸色有点不对劲,小心翼翼地探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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