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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对我可算是有恩德的。然后呢,王爷看我年纪大了,又花了大价钱把我从那里面赎了出来,在王府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就连那个一跺脚,雍京城都要抖抖灰烬的祈王府大总管黄枞菖都对我和和气气的。这还不是全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才待见我的吗?王爷,您还真是难得的情种。”我有些口吃不清楚,“……你,你怎么了?怎么说这些?”小莲眼珠极淡,苍蓝色的琉璃珠子一般,映不出他情绪。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淡,“承怡,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愿意做你的生意,是不是愿意留在你身边,是不是愿意离开你。我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虚伪的人,把自己的真心、冷漠无情,甚至是仇恨都一层一层包裹起来,裹上甜美的蜜糖,招摇过市,惹得那些被人世刮的满身伤痕的人窥伺,谁都想要得到,可是谁都无法得到。因为那些人并不知道,你的好,不过是镜花水月,再纯,再真,都当不得真的。”他把瓷盏端起来,勺子盛了汤汁,凑到我的嘴边。“王爷,喝姜汤吧,它都快要凉了。”我木讷的喝着他喂过来的姜汤,是温和的。可是那玩意喝到我的嘴巴里面,却是冷的,就是雍京入夜的雨水一样,一直冷到骨头里面。我的衣服还是潮的,小莲就把他的衣袍拿了一件出来给我披着,我穿着居然有些大,袍子都能拖在地面上。他撑起一把伞,“外面雨大,我送你过去。”“我自己回去就好。”我想要从他手中拿过伞,从这里到我住的阁楼,不过一刻钟的路,绕过湖边就是,既然他都这么讨厌我了,我先避一避,别再火上浇油,等他脾气过去了,我再和他好好聊聊。他把伞抬高,不让我拿到,温淡的又说了一句,“我送你过去。”这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的鸟笼子被人用一把刀劈开,里面的黄莺不知所踪。那是杜玉蝉送我的鸟,它娇贵无比,却有孤高自诩。任何可能带着它脏口儿的鸟儿都要被杀死,它吃的东西也要精挑细选,不能像我这样,在后街的包子铺买的大包子也能吃的津津有味,它精贵的需要养在象牙雕的笼子里面,它今生唯一的用处,就是歌唱。可是这个名贵的黄莺,却在我的梦中失踪了。它那个同样精贵的鸟笼子被人砍成了两半。我翻遍了王府,怎么也找不到它,被我骂哭的黄瓜躲在墙角,耷拉着眼睛,似乎在掩盖着什么,我走过去把他拉起来,我看见他的屁股下面坐着那只死掉的黄莺,黄莺的嘴角边上还有早上吃的奶酥小米。哇!!我猛地醒过来,黄瓜就在我眼前。他不是很有精神,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股子激灵劲。我昨天的确骂了他,说过什么我不知道你黄大总管有这么大的本事,背着我就能随便处置我王府的人了,你厉害,等哪天我这个王爷也不做了,让给你好了。然后,黄瓜就哭了。他从来不哭的,就算当年在毓正宫被打的很惨,他也不哭,顶多嚎几声,然后眼泪鼻涕一起流淌下来,弄的他那张小脸凄苦不堪。昨天晚上他哭的很惨,我发现我对人的眼泪最没辙。我从来没有见他哭成那个样子。好像一个烂桃。我被小莲刚搞的心烦意乱的,我又被黄瓜搞的意乱心烦的。我把黄瓜拉过来,用袖子擦他的脸,嘴巴里面一个劲的还在哄他,“别哭了,别哭了,你那玩意儿没了,长的又漂亮,本来就像个姑娘,现在这么一哭,更像女娃了。不过,我说,这世间怎么有你这个样子的女娃?没有一点胸脯,还生不出娃娃来,不但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孩童,相识满雍京,连人家青天大老爷半夜睡那个娘们你都门清儿,你不是个妖精吗?”哇哇哇!!!——我没有想到,黄瓜哭的更厉害了。我被他哭的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哄也不成,最后只能任由他用我的上等湖丝袍子擦鼻涕。我被他搞的半夜才能入睡。他临退下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莲公子说的,夜雨寒凉,叮嘱我要把窗子关好。”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大半夜,今天一睁眼,就看见黄瓜哭丧着脸,爬在我的床头,好像一只干涩的豆芽菜。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外面鸡叫了。喔喔喔!!——“王爷……”黄瓜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样子好像一只鹌鹑。“王爷……我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也别动怒,也别伤心,也别……”我一抓他的耳朵,颤抖着说,“怎么了?难道是我爹真的驾崩了?”黄瓜听着就是一阵惊愕,“没有呀,陛下今天刚出关,奴婢刚抄了一份贺表给司礼监,恭贺陛下修道玄真,有所大成呢,没听说陛下龙归大海呀。”我拍了拍心口,仿若一块大石落地。我一扯黄瓜,“既然我爹没死,天还支撑着,又没塌,你不要一大清早就是一副被人往死里采花的衰样子过来叫我起床,让我一睁眼就看到你那张饼子脸,这是非常没有慈悲心的一个坏心眼的举动……”“王爷,莲公子走了……”我还在说话,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