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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一切都更为随意而有家庭般的、和睦友爱的气息。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支派着,亲热地端详着这些箱子,这些箱子正披着那透过暖房的玻璃顶而抛洒下来的柔和的夕阳的余辉,看上去还真像是一份上档次而精致的礼品。那警卫,——他那支步枪这会儿正倚着大门静静地打瞌睡哩,——用钳子撬挂钩,撬那些金属的包装带。响起一阵吱嘎声……飞落一片尘屑,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拖着双凉鞋,吧哒吧哒地在这些箱子周围忙乎开来。
——您动作轻点,好吗,——他对警卫说,——小心点儿,您怎么回事,没看见这是蛋品?……
——没关系的,——这位来自农村的军人一边在钻孔,一边用嘶哑的嗓子说道,——这就打开……
哗啦啦……飞落一片尘屑。
蛋品原来包装得非常瓷实:木箱盖下面是一层蜡纸,蜡纸下面是一层吸水纸,吸水纸下面是密密匝匝的一层刨花,刨花下面呢,则是一层锯末,在这些锯末里才隐隐露出那些蛋。
————人家国外的包装,——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亲热地说道,一边用手在锯末里刨着,——这给您的感觉还就是不像咱们这儿。玛妮娅,小心点儿,你会把它们打碎的。
——你呀,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你可是给怔呆了,——妻子回答说,——你寻思这是什么金子,是不是?我怎么啦,我这人从来没见过鸡蛋,是吗?哎呀呀!……多大的出息!
——人家国外的,——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一边把刨出的蛋一个一个地摆在木桌子上,一边说,——这难道是我们农家的鸡蛋能相比的吗……这大概全都是什么布拉马普特雷出产的,真是不得了!这些德国人……
——那还用说。——那门卫也欣赏着这些蛋而附和道。
——只是,我还不明白,它们怎的都这么脏兮兮的呢,——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若有所思地说道……——玛妮娅,你给我盯一会儿。让他们接着卸车,我可要打个电话去。
于是,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穿过院子,直奔这国营农场的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晚上,动物研究所的研究室里,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佩尔西科夫教授捅乱了头发,走到电话机前。
——喂?——他问道。
——马上有一个从外省打来的电话找您。——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静悄悄而咝咝的声音。
——喏,请讲吧。——佩尔西科夫冲着电话机上那黑洞洞的话筒厌恶地说道……那里面先是响起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然后则是一个遥远的男人惊惶不安的声音冲着他耳边说道:
——鸡蛋要不要洗洗呀,教授?
——什么事?什么?您要问什么?——教授气冲冲地说道,——这是从哪儿打来的电话?
——从尼科尔斯克,斯摩棱斯克省。——话筒里答道。
——我什么也不明白。我不知道什么尼科尔斯克。这是谁在说话?
——罗克。——听筒里那个声音严肃地说。
——什么厄运?噢,对啦……这是您呀……那您这是要问什么呀?
——要不要把它们洗洗?……从国外给我运来了一批蛋品……
——喏?
——可它们都带有那么一种脏斑……
——您像是有点糊涂了……它们怎么可能带有一种“脏斑”呢,就像您所说的那样?喏,当然,可能会粘着点……鸡粪也会干了的……或是还沾着点什么……
——这么说来,不用洗啦?
——当然,不用……您怎么啦,这就要将那些蛋装进分光箱里去吗?
——我这就要装的,没错。——话筒里的那个声音回答道。
——嗯哼。——佩尔西科夫甚为不快地哼了一声。
——回头见。——听筒里传来咣当一响便没声了。
——“口头见”,——佩尔西科夫转向编外副教授伊万诺夫恨恨地重复了这句话,——您能喜欢上这号人吗,彼得·斯捷潘诺维奇?
伊万诺夫大笑起来。
——刚才是他?我满可以想象出,他在那里会用那些蛋匆匆忙忙地搞出些什么名堂来。
——是……是……是呀……——佩尔西科夫恶狠狠地说起来,——您是可以想象出的,彼得·斯捷潘诺维奇……喏,好极了……很有可能,那种光束对于鸡蛋的滋养质也能产生像对蛙卵那样的作用的。很有可能,他在那里会使那些鸡蛋孵出小鸡来的……可是要知道,不论是您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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