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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但日子过得也紧紧巴巴。
画虫儿 第叁章(3)
钱颢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小湄,他在钱上,没断了接济小湄。此外,他背着小汶和大江给了小湄一幅名画儿。他特地嘱咐小湄:我死后,家里的财产,要跟你的两个哥哥和姐姐均分,你占不到多少便宜,这幅画儿你要收藏好,不要跟别人说,留作若干年以后,你和丈夫养老用。那个时候,你们再拿出来,就没人咬扯你了,而且到那会儿,这幅画儿会很值钱。
按说老爷子想得够周全的。小湄要是听了他的话,把这幅名画儿压箱子底儿,耐住了性,稳住了心,等上他十年八年,家里的事儿都风平浪静了,再找时机出手,也许就不会招风惹雨了。没承想,生活中遇到了坎儿。
张建国是老实巴交的规矩人,下岗以后,在家呆了两年,副食店要拆迁,原址起大厦。单位又实行了新的政策,买断工龄,劳动关系转到街道。张建国的工龄不短,但满打满算,拿到手三万多块钱,从此成了失业人员。
家里还有一个病病歪歪的媳妇指着他养活,这三万多块钱,即便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也只够两三年的挑费。他刚四十出头,不能坐吃山空呀!小两口儿一合计,把胡同口李老头的一间后山墙邻街的西房租了下来,花了两千多块钱,雇人挑了山墙,修了个门脸儿,开了个小卖部,卖点儿干鲜水果、花生瓜子和烟酒,外带着安了一部公用电话,一个月能抓挠个一两千块钱。发财致富不敢奢望,起码过日子够吃够喝了。
平时张建国在小卖部盯着摊儿,出门办事时,小湄过来替他。这天,外号“泥鳅”的郭秋生晃着膀子,手里握着个烟斗来小卖部买烟。
正赶上小湄盯摊儿。“泥鳅”买了两条北京爷们儿喜欢抽的白盒“中南海”香烟,抬腿正要走,小湄看他叼着烟斗,却来买卷烟,觉得挺纳闷儿,呆着没事,闲磨牙玩儿,随口说道:“生子,你真照顾我的买卖?怎么嘴里抽着烟斗,还买香烟?是不是送人呀?”
“泥鳅”跟小湄算是老街坊,和张建国也常在一块儿喝酒,彼此都熟。听她说这话,嘿然一笑道:“送什么人呀?四块钱一盒的烟,送人?拿得出手吗?我自己抽。”
说着他拿起一条烟,撕开包装纸,扽出一盒,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着,吸了一口。这时,小湄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烟斗根本没有烟丝。
“你拿着它干吗?”小湄好奇地问道。
“泥鳅”扑哧乐了,摇了摇手里的烟斗,说道:“这叫谱儿,知道吗?手里的玩意儿!用时髦的话说叫装饰品。老北京人爱揉山核桃,不为别的,手里有个抓挠。我玩烟斗,也是这个意思。你当我真抽呀?”
“噢,这是你的‘道具’对吧?”
“真抽,谁抽得起呀?不瞒你说,瞅着这个烟斗不起眼,说出它的价儿来能吓你一跳。”
“呦,瞧你说的,什么价儿呀?就能吓我一跳?”
“一万块钱!”“泥鳅”咧了咧嘴说。
“吹吧你就。一个破烟斗,能值一万块?你蒙三岁小孩儿呢?”小湄讪笑道。她知道“泥鳅”爱吹牛,平时说话云山雾罩的,以为他在跟自己打镲【打镲——北京土话,说话随意、轻浮、瞎胡闹的意思】玩儿。
“泥鳅”笑道:“我蒙你干吗?一万块我还说的是朋友价儿。你以为呢?这是意大利的,世界名牌‘沙芬’烟斗,名师亲手做的。你打听打听去,‘沙芬’烟斗什么价儿?”
“呦,一个烟斗就值一万块钱?我们两口子苦呀业呀的干一年还挣不出个烟斗来。我看看这是什么宝贝?”
“怎么着?想过过眼瘾?你看可以。掉地上摔了,可别怪我让你赔。”“泥鳅”笑着把烟斗递给了小湄。
小湄用手摸了摸,也没看出有什么金贵的地方。
“什么木头的?”她问道。
“这叫都柏林式烟斗,石楠木根做的。跟你说吧,最好的烟斗的材料。知道石楠木是哪儿产的吗?告诉你吧,在地中海沿岸的岩壁上。”
画虫儿 第叁章(4)
“嚄,海里的玩意儿。”
“不是海里,是海边的崖壁上长的,做烟斗的是扎在地里的石楠木根瘤。这东西稀缺,做出来的烟斗漂亮,耐热,不吸水。跟你说吧,最贵的石楠木根烟斗,能卖到十万以上。看过电影《 福尔摩斯 》吗?电影里头的那位大侦探用的就是石楠木根烟斗。湄姐,跟我聊天儿,你长学问去吧。”
“别吹了,反正我也不懂,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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