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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快乐。”然后就是恶俗程度堪比春晚的戏码,欢呼,惊诧,温馨洋溢,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所有这些,换来女孩向这个世界投降的眼泪。
他退回了阴影处。这场景只会令他想起童年时候的奶奶,对他说:“过来吧,跟我一起祷告。”奶奶已经不在了,奶奶真的无处不在。
在她的出院手续上签字的时候,他庆幸自己没有跟女孩照面。事实上,这是他早就已预料到的结果。当护士说因为她的住院押金已经用完,必须通知她的亲戚来续交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些亲戚一定会派出其中一个来,为她办理出院手续。他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
那天是9月1号,开学的日子。所以郑老师没有出现。
他好不容易可以在傍晚六点的时候下班。他的确想不起来,上一次和满城的人一样在傍晚归家是什么时候。有可能是一个半月以前,有可能更久。站在医院的楼下,他满心愉快地深深地呼吸着下班的空气。有个念头毫无防备地闯进他的脑子里:真遗憾,天杨今天有夜班。他问自己,如果下一次,遇到两个人都能在傍晚时候下班,要不要顺便邀请她一起吃个晚饭?八年了,他几乎没在医院之外的地方跟她碰过面。随机他有又苦笑着对自己摇摇头,谁知到要等多久,才能碰到两人都在六点下班?
一条短信进来了,内容跟那个孩子平日里说话的语气有种微妙的吻合:“陈医生,我现在能见见你吗?我住在……(下面是她的地址)我等着你,谢谢。昭昭。”
他盯着手机犹豫了很久。夜幕降临时,他抵达短信上面说的地址,不知为何,他把车停在了离那个小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女号站在空得荒凉的客厅里迎接他。她穿了一条非常像是女孩的裙子。白色的,很短,裙摆分了好几层。她修长的腿直接地袒露着。只可惜,她皮肤偏黑,所以这条裙子让她看上去像只鹭鸶。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她的胸口——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开得很低的领口暴露出那里的一片平坦。可是正是因为这平坦,让他莫名地辛酸。这个夏天她的头发长长了些,蓬松地垂在耳朵边,有几缕覆住她的额头,更是让人只会注意她的大眼睛。
女孩笑了,唇红齿白的笑:“你来了。”
他安静地说:“是,我来了。”
女孩说:“我快死了,是吧?”
他没有回答。
女孩翩然转过了身,她不知道,正是她身上那种不知何时会爆发的轻盈令人觉得,她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女人。她转过脸,清亮地说:“跟我来嘛,有好东西给你看。我都快死了,不会骗你的。”
那间公寓不大,走上几步就到了卧室的门边。
女孩说:“进来呀。”
他只是摇头。
她径自走了进去,走到窗边。窗子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淡黄色的纱帘,她用力一拉,外边那层紫灰色的窗帘也阖住了,像幕布一样。然后她轻轻地打开了台灯。他伫立在门口,死守着门框的那道界限,似乎那是划分观众席和舞台的标志一般。似乎他只要站在这里,房间里面发生的一切就和他无关,他只需要看着就好。
她一个人演出。
她俏皮地略微把脸一侧,睫毛的阴影就挪了过来,轻快地拉开了从左边腋窝以下,到腰部的拉链。然后蹙着眉头,像是不耐烦地挣脱了一下。那条裙子就像被撕破的粉蝶的翅膀那样离开了她的身体。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纤细和美丽的腰。她赤着脚,踩着地上的裙子走了几步,然后停下了。其实她也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干什么。她只好急匆匆地笑笑:“你过来嘛,你都来了,难道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吗?”
他说:“别这样。”一股强大的悲凉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为何总是如此?为何人们总是轻而易举地被“恐惧”玩弄于股掌之中?为何在还没见到神的时候,就已经急匆匆地下跪了?他想‘3…u…w…w。c…o…m‘说孩子你会后悔。但是他不擅长讲这种话。他只会说:“别这样。”
她靠近他,伸出手臂,尴尬地犹豫了片刻,右手还是落在了他的脸颊上——除了利落地脱掉衣服,她什么也不懂得。他不动声色地躲闪一下,就把她的手晾在了半空中。她稚拙地盯着他,眼泪涌了出来:“陈医生,我只想你救救我。我现在必须出院了,可是我想治病。你救救我,只有你才能救我……”她抬高了声音,似乎是在使力让语言挣脱淹没它们的哭泣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可是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了。”她倔犟地抬起手背,在脸上抹了几把。好像是她自己觉得此时此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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