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部分(第2/4 页)
小时候一脸神往地说:“哥我长大以后,要当出租车司机。”他对这孩子说的话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不管是不是梦想。在迦南还没有察觉到他的一脸轻蔑,继续表达着对这个职业的向往时,他发现迦南手里把玩着的纸飞机是用他的代数试卷叠成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狠揍逛南。他知道,只要奶奶不在,父母总归会站在他这一边。
他已经不能像当初那样狠揍迎南了,即便是因为迎南睡了他的女人。
他不大记得那是他和医药代表之间的第几百次冷战。他又一次地被骂“冷血动物”,她也又一次地被他的冷漠和坚硬深深地击溃了自尊,她说:“我要离婚。”他看着她,笑了笑,那笑容简直是带着宽容的,这种宽容类似于——法庭不能采纳精神病患者的证词,不管那是多么的信誓旦旦。于是她说:“我和迎南睡觉了,没错,你弟弟。离婚吧。”
其实经过很简单。她去出差,正好那是迪南在的城市,于是逝南请她吃饭。也不知那顿饭吃了多久,但是总之,他们二人携手结成了简短的同盟,因为他们都无比地想要打垮他。
那个女孩子的声音还在继续着。他已经学会了在深度昏迷中辨别新的一天是如何来临的。只要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来,就说明一天又过去了。小熊和外星小孩一直在猜拳,焦头烂额的小仙女揉着自己的头发,为难地宣布:小熊赢了。因为小熊的熊掌有时候看上去也像是在出“布”。
所以,“布”最终赢了石头。他们三个人决定先去找到小熊的姐姐,然后再帮外星小孩找到旅程的意义。
第十四章 江薏姐
十月了,我已经把我的大部分东西从学校宿舍搬回了家。大四已经没什么课上,我宿舍里的姐妹们默默地看着我整理,她们自然是什么都不会问。只有我下铺的女孩最终问了我一句:“南音,考研报名的时候,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要我们帮你报?”我对她笑笑,说我不考了。她只是说:“也好。”
哥哥的事情让我理直气壮地生活在了生活的碎片里。我对所有事情的期许都降到了最低标准,没有未来,没有以后,没有那些如果置之不理便会心生负疚的所谓“计划”。一切都随它去,又能坏到哪里呢,反正不管怎样,碎片不会自己拼回去变成那个完整的瓷盘子。我还能躲在这儿把那盘子原先的模样怀念得越来越美,越来越没有瑕疵。过去的日子就在这样的怀念里,硬生生地从白色的骨瓷变成了青花瓷。
我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晚上,在我的台灯下面,把第二天要讲给臻臻的故事编出来一点。故事的名字,就叫《外星小孩和小熊和小仙女》。最开始,那只是我的一个梦。后来我觉得,既然已经开了头,好像就应该把它讲完。也许臻臻听不见,可是万一她还是能接收到一点讯息,她发现故事没有结局,总是不好的。外星小孩就是郑成功,小熊就是可乐,小仙女自然是北北——但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渐渐地,外星小孩就是外星小孩,小熊就是小熊,小仙女在我心里,也慢慢变得和北北的样子完全无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他们三个出现在那片红色的荒原上面,总之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这三个无辜无助并且无所畏惧的小家伙最终会不会到达我那座永恒的小镇上——我想还是会的,可是那应该是故事的终点处才会发生的事情。他们究竟是怎么从红色荒原抵达冰雪小镇的,我也说不清,但是我终究必须说清楚,因为除了我,最终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每天编出来一点点,有的时候只有几行,有的时候也能有两三页。宣告一天终结的标志,就是打印机的小灯亮起来,伴随着它一声悠长的叹息,余温尚存的A4纸慢慢地出来了,犹抱琵琶半遮面,打印机在它们身后不甘心地咳嗽着。那些黑色的字略带羞赦地跟我对望着,拿出新鲜的打印稿的瞬间,我总觉得似乎不认识它们。我现在也算得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躺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也不再像当初那么害怕睡眠嘲弄而残忍地忽略我。因为天亮了以后,我就可以去给臻臻读我的故事。外星小孩,小熊,还有小仙女的故事。
臻臻据说是已经去看过了儿童精神科的专家,但是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好转,不过我觉得她现在已经认识和习惯我了,至少那个故事在她耳边响起的时候,就感觉她脸上的宁静不似最初那么戒备森严——但愿吧,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已经对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太过习惯了。
爸爸在奔走哥哥的案子,小叔也是。妈妈虽然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但至少,她现在能够振作起来每天带着外婆散步。姐姐和雪碧终于搬了回来,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