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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真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这些日子在清慕面前伪装出来的冰冷傲慢,如今面对封易辰,却只成了一个,逐渐分崩离析的笑话。
习善紧紧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用力得,甚至连眼角都挤出了浅浅的细纹。她用一种誓死豁出去的表情和语气,咬牙道:“公子,习真委屈不算什麽。只是习真想不明白,您那晚若是善心大发,救下那小倌儿也就罢了。可偏偏为什麽,还要把他给好吃好喝地供起来,而且一供就是这麽久!?难道真要像他说的那样,他若是活到花甲,您就要把他,像、像……像养男宠似地,再供上四十年麽!?”
“习真!你说的这是什麽话!主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的!”习善急了。自己这个妹妹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真”性情的丫头。无论说话还是做事,说好听点儿那是坦白直率,可若说得难听点儿,那可就是鲁莽冲动了。况且,习善很早就察觉出,习真对於主子的感情已经远超出了普通主仆之间的情分。她也曾拐弯抹角地试探和提醒过妹妹,但後来明白,习真虽然对主子用情颇深,但幸好还没达到迷失自我,白日做梦,分不清上下之别的地步。
习真用力摔开习善的手,再也不准备压抑,稍稍提高了嗓音:“是!主子做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我们这些小丫鬟不需要操心也不需要明白!可是,可是……”她红肿的眼眶渐渐蓄满泪水,前一刻还满不甘心,想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决绝语气,此刻也已慢慢柔弱下来,“……可是,别人不明白啊!公子这还什麽都没对那个小倌做呢!他自己就先忍不住怀疑了,那要是让那些不知情的人知道了……他们会误会成什麽样子?公子您……您都不在乎的吗……”
习善愣住了。直到此刻她终於知道,原来习真方才的委屈,比起吃醋,其实更多的是担心。
封易辰却完全没留意,其实也是根本不在乎,习真话中的“别人”,他又在红木桌上轻轻敲了两敲,随後放下书,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嗯,被冤枉的滋味的确不怎麽好。”
习善习真长呼了一口气,刚有点放心,却听见自家主子的下一句话简直像晴天惊雷一般,直直劈上了她们的面门。
“那就让他,做一个真正的男宠好了。”
习真隔了好久才捡回自己的声音。她颤巍巍地结巴道:“公、公子?您……您说什麽?”
封易辰并未回答。他站起身来踱到窗边。彼时红日渐沈晚风拂荡,夕阳余晖幽幽斜进屋内。习善习真站於远处,遥见封易辰长身玉立修雅挺拔,青丝如墨间,寸寸落满云霞碎光。
习善率先反应过来。虽然她对主人并未像习真那样沦陷甚深,但眼前此番情境,仍旧令她忍不住片刻的面红耳赤,心口狂跳。她转头看看习真──果然,妹妹俨然已经痴迷成呆了。
习善心中叹口气,清清嗓子道:“公子有什麽打算,直接吩咐奴婢便是。”
封易辰一手背於身後,一手敲敲窗沿,若有所思道:“前些日子,我让落风去找的京郊别院,找的怎麽样了?”
习善一愣,心中隐隐猜到点什麽。她垂首答道:“回主子的话,已经找好了。只是……那座别院久未人居,恐怕修整打扫的工作,还要持续一段日子。”
封易辰冷眉一扬,毫不客气地道:“还要一段日子?你们找的人什麽时候变这麽废物了。”
习善不敢接话。
习真双膝发软眼神惊恐,忍不住插嘴:“公子……您、您莫非还真想要,把那小倌儿给、给……迁到外面去养著吗?!”她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凄厉了。
习善这时将头垂得更低,不再像刚才那样,厉声呵斥妹妹的无礼。她这样的沈默无言和安然不动,已经是对封易辰此番行为的最大抗拒。
“公子!难道您是真的迷上那个小倌了吗?”习真跺著脚,简直急得都快哭了,“您别忘了这宫里,皇上……还、还有那些……狗眼看人的死家夥们,是有多想抓您的把柄,是有多想扳倒您!您怎麽能、能……能这麽糊涂!还特意留把柄给他们呢!”
封易辰冷冷道:“习真,难为你跟我那麽多年竟还是这麽蠢。若他们真想一举除掉我,就算我再怎麽小心翼翼洁身自好,把柄也还是会自动找上门儿来的。”
习真被哽了一下:“……可是,公子……您好歹也、也……”
封易辰不再理他,开始低头拨弄起,养在窗边鸟笼里的那只八哥来。他轻轻拉开笼子,将鸟儿握进掌心,慢慢捋它的毛。整个动作温柔得,完全不同於平日的严厉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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