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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浑身发着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平王顺手抓起桌上的笔洗砸了过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说!”
丁一被笔洗里染着墨汁的水淋了一头一身,却一动不敢动,声音颤抖着回道:
“回爷的话,是因为…那方子,爷给了一万两黄金票子,可夫人,夫人说,那是头一天的价,隔天就要两万两,奴才和杨元峰想着爷那边等着用,着了急,实在没有法子,杨元峰就写了张欠条,夫人不放心,让他押了张身契。后来,爷,后来,没想到,夫人还记着,还记着这事。”
丁一声音颤抖着越说声音越低,三爷目瞪口呆的听着,满脸不可置信的用扇子指着丁一问道:
“杨元峰把自己,卖了?”
丁一身子伏得更低了,“是!”
“何止卖了他自己,他还没成亲,就把儿子,孙子都卖了!卖了三代!”
平王咬牙切齿的说着,“夫人记得!哼!他杨元峰写了卖身契,你做的好中人,竟敢就这样忘了?!夫人还记着!夫人……”
平王指着丁一,看着他磕破的额头上渗出的丝丝血痕,又气又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两个蠢货,吃了夫人那么多亏,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现在,竟是连人都卖了出去!这身契,夫人这半年多都没拿出来,现在拿出这身契来,木通又哭成这样,所为何事?
第六十一章 悲伤平王渐渐冷静下来。拧着眉,转过头,看着三爷,“我走后,可有什么事,惹着夫人生气了?”
三爷不自然的动了动,陪笑道:
“爷知道,我上个月病了一场,金川府又接连出了几件事,实在没有精力留心这些。”
平王盯着三爷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扬声吩咐道:
“叫孙义进来!”
不大会儿,孙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平王冷冷的盯着他,“爷不在的这阵子,可发生过什么让夫人不高兴的事?”
孙义嘴角抽了抽,偷眼看了看三爷,上身俯得更低了,小心的回道:
“回爷的话,好象听说文大爷常到夫人开的厚德居去蹭吃蹭喝的,旁的。倒没听说什么。”
平王转过头,盯着木通问道:
“夫人不高兴了?”
木通抽泣了几声回道:
“回爷的话,那是文家大爷,一家子的事,夫人不气这个,夫人是气被个奴才欺负了啊!爷啊,求您作主啊!”
平王捏着身契,盯着三爷看了一会儿,三爷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这两边,一边是现在的王妃,背后站着寒谷寺,可是,却不会再有孩子,一边虽是姨娘,可却是王爷长子和三子的生母,这是王爷的家务,他还是不闻不问的好。
平王转过身,盯着涕泪满脸的木通看了一会儿,坐回了椅子上,半晌才问道:
“夫人什么意思?”
“回爷的话,夫人说,全凭爷作主。夫人被人欺负了啊……爷,您得给夫人作主啊!”
平王皱着眉头,拎起那张薄薄的身契看了一会儿,三爷在旁有些着急的说道:
“爷,金……”
“你闭嘴!”
平王厉声打断了三爷的话。三爷往后面缩了缩,把话咽了回去。平王看了会儿身契,又盯着木通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几趟,停在了木通面前,声音缓和的说道:
“你回去禀报夫人,杨元峰既然把自己卖给了夫人,就是夫人的奴才。”
三爷和丁一愕然的看着平王,木通低着头,抽泣着,平王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爷如今要用用这奴才,算是爷跟夫人借的,当然,爷也不能让夫人没个人用,就让丁一替这奴才先去侍候着,夫人有什么事,只管差了丁一去办。如何?”
木通磕头道:
“全凭爷吩咐。”
“嗯,你回去吧,这身契。也带回去,告诉夫人,在韩地,在平阳府,没人敢委屈了她。去吧。”
木通磕头谢了恩,告退出去了。平王转过头,看着丁一,半晌才厉声吩咐道:
“没听到爷的话?还不赶紧去庄子侍候夫人去!”
丁一忙爬起来,倒退着出了屋子。平王平了平气息,转过头,看着三爷,“文家这两年闹得也太不象话,也该有个人管管了,这事,你既然没管,往后就不要再插手!嗯,你去问问,平阳府衙门知不知道这事,还有,告诉杨元峰,从今天起,革了他的俸禄,往后,让他从夫人那里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