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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小辈亦黯然,纷纷劝慰老人。
穆康摸了摸郭煜脑袋,郑重道:“元铭临终前来信、请我关照郭家,挚交嘱托,我自当尽力。弘磊,你夫妻二人真决定去赫钦吗?”
姜玉姝颔首,郭弘磊正色答:“是。小侄不能自食其言。”
“唉,也罢。”穆康拍拍英武年轻人的肩膀,勉励道:“难得你们如此勇敢!农桑之事我不了解,但弘磊,上阵杀敌绝非光凭蛮力,你必须懂兵法谋略。”说完,他一偏头,亲兵会意,奉上一包袱。穆康把东西递给侄辈,严肃嘱咐:“这里头是几本兵书,你带去赫钦,有空一定要反复细读。如有疑惑,可来信询问。”
郭弘磊年少当家,吃苦受罪时均能咬牙隐忍,此刻却眼眶发热,虎目泛红,双膝跪地,感激接过兵书,磕头道:“多谢世伯教导!小侄这一去,生死未卜,如有不测,郭家的老弱妇孺,只能求您老关照。”
“莫说这些,晦气。”穆康再度搀起,肃穆道:“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大乾不会苛待英烈家人的。”
王氏听得肝肠寸断,一把拽住次子,哭着对穆康说:“将军!求你劝一劝这孩子吧,带他回长平卫……我的耀儿没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假如弘磊再出意外,叫我怎么活呢?”
穆康却答:“弘磊主意已定,谁劝也没用。况且,男人出尔反尔,如何立足?”
“赫钦兵荒马乱的,他一个鲁莽小子,多危险?”王氏不停地恳求,老泪纵横。
穆康摇摇头,沉默了。
姜玉姝搀着婆婆,无计可施,只能说:“嫂子,你多安慰安慰婆婆。等到了赫钦,我们会常写信报平安的。”
“行!”王巧珍痛快答应。
混乱间,长平小吏在旁禀告县令:“大人,名册已核实清楚了,并无差错。”
天色不早,赫钦路远。
郭弘磊不得不狠狠心,与妻子跪别母亲、拜别尊长,在家下人的哭声中,启程继续北上。
车轮辘辘,姜玉姝一边教小桃赶车,一边对旁边的新骑兵说:“你放心,母亲既有嫂子侍奉,又有儿孙承欢膝下,总会慢慢想开的。”
郭弘磊叹了口气,无奈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今日我才真正经历了。”
姜玉姝安慰道:“等大乾彻底击溃北犰后,天下太平,你有的是机会尽孝!”
“但愿那一日别太晚。”郭弘磊神色凝重,按辔徐行。
三日后。丘水河畔
骄阳如火,滩上遍布鹅卵石,石头滚烫,浅处河水却沁凉。
姜玉姝拧了拧帕子,扭头问:“潘大人,听说这丘水发源自草原深处的雪山,对么?”
潘奎呼噜噜洗了把脸,“对!”
郭弘磊提醒道:“水凉,你少用些。”
“丘水不算凉。”潘奎大声告知:“苍江才叫冰凉呢!”
姜玉姝想了想,“苍江有多宽?”
“西苍内,最宽处足有七十多丈,最窄处虽仅数丈,江水却十分湍急,两岸怪石嶙峋,遍布旋涡,人若失足落水,必死无疑!”潘奎屏住呼吸,把脑袋扎进河里甩动。
潘睿接腔道:“苍江支流叫牧河,庸州便是在江河对岸。”
小夫妻一同点头,对赫钦满怀好奇。
“凉快!”潘奎半身湿漉漉,愉快道:“天黑之前,咱们应能赶到县城!”
果然,暮色降临时,一长溜粮车鱼贯入城。
姜玉姝激动道:“这就是赫钦县城了!”
“天呐,好破败。”翠梅东张西望,小声说:“才刚傍晚而已,街上居然没多少行人了?看,每间铺子都冷冷清清,伙计们懒洋洋的。”
确实,赫钦紧邻庸州,战乱频频,被摧得满目疮痍,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姜玉姝正仔细观察,突见墙角和巷内的乞丐们涌上来,拦住去路包围粮车,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苦苦哀求:
“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
“大爷开开恩,给点儿吃的。”
“求求您了,发发慈悲吧。”
“大人!求大人施舍些。”
……
官差习以为常,熟练地驱散,喝道:“让开!统统让开!不准挡路。我们车上是粮种,不能吃,你们上别处讨饭去。”
郭弘磊带领亲信小厮迅速靠近,以马匹挡住女眷。
潘睿骑在马上,愁眉紧锁,倍感无力。潘奎宽慰道:“大哥不必太担心,等秋收时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