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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气很好。
很奇怪的,往年,在春节之前的这段日子里,一般都是寒风凛冽,可这几天却都是阳光明媚的。
那太阳亮得刺眼。
小说里总是写,在什么人伤心的时候,天上就会降下大雨,似乎连老天都感到了悲哀。
事实上,老天不会在乎这些。
就像人类对待蝼蚁一样,如果碰巧看见了哪只可怜的小家伙,也许会替它惋惜一下;但不能被看见的,才是普遍。
一个人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董苑林没有拒绝刘仕诚送自己回家的要求。
他也确实不想再将精力放在别处。
刘仕诚安安静静地开,因为想让车里暖和一点,将空调的热风开到了最大。
刘仕诚是一个性格比较极端的人。
空调不是将热风开到最大,便是将冷风开到最大。一般像这种天气,都是先将热风开到最大,等热得开始冒了汗,再将冷风开到最大,如此往复。
那边董苑林还是没有精神。
他轻轻地靠在那里,盯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脸:“其实,现在想想,董岳明真的长得与我一点都不像。”
“……”
“也不像他的妈妈。”
“……”
“可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想,我们当然是父子,因为心灵相通,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证明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外表什么的,都算不得数。”
“……”
“刘律师,”董苑林的声音轻飘飘的:“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
“我根本就不该离婚。”董苑林说:“只要我同意继续将就着,她大概也不会反对。”
末了,又特别确定地说了一句:“没错……我根本就不该离婚。”
“……”刘仕诚想了想,说:“之前你也说过,再不离婚的话,三个人都尴尬。”
“那个时候我可能想错了。”董苑林看着有点精神恍惚:“根本就不该管那些。只要能继续和儿子住在一起,天天看着,怎么样都行。”
“你的儿子还依然是你的儿子。”刘仕诚说:“十七年的养育之恩,还有积淀下来的感情,谁也抢不走。”
“我知道。”董苑林还是将头靠在玻璃上:“但我就是很怕,害怕从今以后,我们两个会渐行渐远。距离这个东西,实在无法忽视。”
刘仕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安慰着:“不会的,你说过儿子非常懂事。”
……
其实很多时候,选择这个东西并没有丝毫的逻辑和道理可言。选择了哪条路,就得摸着黑一直走下去。就像赌博一样,唯一能够告诉自己的,就只有四个字——愿赌服输。
后悔什么的,已经没用了。
谁都在超市里排过队,一开始看这一队应该比较短,于是选择了这一队,排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似乎还是那一队更加快些,但是你也没有可能再过去从头排起。
生活也是如此。
已经离了婚,就没法重来。
——只能寄希望于董岳明。
寄希望于这十七年的感情。
……
——将董苑林送回对方最近的临时住处之后,刘仕诚又回到了律师楼。
正好赶上和季蒙约定的时间。
上楼之后,助理柳絮告诉他,季蒙已经到了,正在等着。
刘仕诚想起了书里和电视电影里总裁或者副总裁等人时候的情景——那些人总是要拿出一本国家地理或者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之类的报刊书籍翻看。
刘仕诚进屋看了看季蒙——后者正翘着二郎腿在玩儿手机。
“……”
不知道是书籍电视电影都过了时,还是季蒙这个人比较特殊。
刘仕诚其实不太能理解最近那些手机花哨的功能,他还用着最早的手机,甚至连彩屏都不是,背景只支持绿色这一个颜色。刘仕诚觉得,手机这东西,能接电话就足够了。
“刘律师。”季蒙站起身来:“去哪了?”
“……”
“今天过来是想给你看看这个。”季蒙拿出一份东西:“季钦今早拿来的。”
刘仕诚低头看了一眼,是价格单。
因为迟迟没有收到季钦指定的证人名单,刘仕诚早就知道季钦可能会提出庭外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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