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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让他们陪着,我想一个人走走。几年没来你家,我都不认识路。”江青云扭过头来,国字脸,长眉将要入鬓,双颊深陷,眼睛凹进去,脸色不正常的苍白,浓眉紧蹙,眉头上布满密汗,这才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已经累得要支持不住。他本是个极为英俊气质翩翩的美少年,却因伤心过度大病一场差点死去,浑身上下很重的病气,看着没有一点朝气,容貌也因此打了折扣。“十年前你来我家才五岁,时间隔的太久了,自是不记得……”周景望上前双手搀扶住看上去非常孱弱的江青云。“那时你八岁,一晃眼你都十八岁已经娶了世子妃生了儿子。甚好。”周景望忍不住安慰道:“表叔,再过两年多你出了孝,也可以给我娶表婶生个表弟。你会拥有幸福和乐的家庭。”“我要为家人守孝五年。”江青云话音未落,双眼含泪,偏偏又倔强的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守孝需穿麻衣、吃素食不得成亲生子等等。若是实打实的守孝,穷苦人家都受不了,何况锦衣玉食妻妾成群的富贵人。可是江青云如今心如死灰,若不是担负着为江家传宗接代的重任,都想与惨死的家人共赴九泉。周景望听江青云语气里充满悲凉,连忙道:“好。五年就五年。表叔先把身子骨养好。”相比江青云满心的悲怆与痛苦,礼村李家人却是沉浸在修建房屋的欢乐忙碌之中。进入六月,天气仍然炎热。连续三天都是大晴天,太阳把地面烤的火烫。晴天虽热可能做买卖,李家人一边修建房屋一边卖饼,每天仍有稳定的进项。夕阳西下,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许家的院子里站着一群穿着半臂上衣打满补丁长裤拿着海碗喝青菜玉米面糊的壮汉。每天每顿一个煮鸡蛋,这样的伙食真的没的说,再加上一天九个铜钱的工钱,十二个壮汉给李家人干活都特别卖力。喝完面糊吃了饼,鸡蛋装兜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吃,而后去里正王海家拿今天的工钱。王海要求高管的严,对待十二个壮汉都是当日的工钱当日结,要是干得不好,领了工钱明日就不要来了。前几日十二个壮汉都是笑嘻嘻领了工钱就赶紧回家,今个却是都留下来了。“大伯,李家要打火炕,这玩艺我们都是头回做,就算李家提供了图,也不见得能做好。”“若是我们做好了火炕李家瞧不上可怎么办?”“大伯,要不你跟李家说说,别打火炕行不?”王海心里纳闷,问道:“你们先给我说说火炕。”王夏至答道:“火炕就是冬天能热的土床。”这是李家人一句话的解释,还有详细些的解释,“把厨房的灶与卧房的土床打通,灶里一生火,土床就热,人坐在上面躺在上面就不冷了。”王海一听还是不明白,又听其余人哇哇的补充解释,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总之就是觉得火炕这个新鲜的东西听上去很好,可是怕实际使用起来效果不好。这几天,众人领工钱时,王海的大儿媳曲红都趴在墙边听着王海家院子的动静,今个可算听出事来了,噗嗤笑出声,扭着肥屁股进堂屋,跟一个人喝闷酒的王立冬哈哈笑道:“李家盖房子盖的没银钱了,卧房里不摆木床竟是摆个土床!”李家修建房子一天九个铜钱,王海叫了王族族人却没叫长子王立冬、二子王春分。王立冬天天被曲红笑话,这会子听曲红不笑他了,开始取笑李家,没好气问道:“什么土床?”“土做的床!”曲红满脸的讥讽,三角眼射放着妒忌目光,诅咒道:“只有死人才睡在土里,李家做土床离死不远了。”王立冬低声吼道:“李家攀上镇里的刘大人,如今风光的很。蠢货,你他娘的声音小点。”曲红才不怕王立冬,朝地上啐了一口,“我说你爹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李家要做土床也不拦着?”“你爹的脑袋才被驴踢了!”王立冬自己可以背地里骂王海,但不允许曲红骂。“王八蛋,灌几口猫尿,都不知道东南西北。老娘不侍候你了。”曲红骂王立冬几句,扭着肥屁股去了住在后面一墙之隔的王春分家。王春分的媳妇曲花与曲红是堂姐妹。两个妇人都是王海已逝元配曲氏的堂侄女。曲花的性子比较懦弱,又比王春分大三岁,以前在家里经常被王春分打,后来她连续生了四个儿子。王春分一打曲花,四个儿子就一窝蜂似的冲上去,抱胳膊的抱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把王春分按住,让他打不了曲花。“瞧你这蠢样,做的饭菜难吃的要死,喂猪猪都不吃!”王春分狠狠的把木碗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这才分家几天,他家的碗都摔碎了,全部换成了经摔的木碗。曲花今年三十五岁,眼角一堆的皱纹,头发白了一半,看上去比同龄的继婆婆丰氏都老十几岁。她受气包似的缩着脖子,去把木碗从地上捡了起来,弱声道:“今个我有些迷糊,火大了把面糊煮糊了。孩子他爹,你别生气,凑合吃一口。” 34父子矛盾“吃个屁!”王春分啪的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