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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菜,鱼翅鲍鱼全要上席的。红运楼是王草根旗下的一个饭庄,旧社会时叫“鸿运楼”,是C市的老字号。解放后改成国营,“###”中“破四旧”时“革”为“红运楼”。后来生意越做越不行,退休的人比干活的人多,服务态度恶劣:客人进了门好像是服务员,服务员反倒像是客人。王草根收购下来后,重打锣另开张,一次性买断员工工龄,让老员工都下岗,“劳动”来香港厨师和香港餐馆的大堂经理培训员工,专门针对高端顾客,现在生意异常火暴。可是秘书一会儿进来说,红运楼的首席厨师刚下中班,恐怕鱼翅鲍鱼做不出来。王草根勃然大怒,骂道:�
“妈卖屄的!去拖也要给我拖得来!由得他了!啥子香港澳门的师傅!是他休息重要,还是造人重要?今天是啥子日子?今天我们要造人!晓得不晓得?”�
王草根从不关心科学,更不懂科学,什么要到月亮上去行走,到火星上去探测,真是没事干了!搞那些名堂做啥子吗?月亮上走一趟又啷个了吗?火星上去挖块泥巴又顶啥子用吗?但今天得到的科学知识非同小可,与他个人命运、未来前途、企业发展、传宗接代,甚至他死后有没有人披麻戴孝、烧香扫墓都紧密相连。他才知道生个男娃娃比屙泡屎难不到哪里去:把他自己的精液用个器皿盛好,在电子显微镜下经过筛选,选出最精良、最优秀的那个,把它注入二奶或者三奶的体内,绝对百发百中,弹无虚发。这种方法还节省他宝贵的精子,一次射精能用好多次,精液保存在冰箱里,医生说能保存上好几十年呢。如果这次生个女娃儿,下次还有精液用,一直用到生下个男娃儿为止。�
现在不是有没有男娃儿的问题了,而是考虑让二奶生还是让三奶生的问题了。要不,轮流着来,一人注射一次。�
当今社会,只要有充足资金作后盾,办起事来,你想要多快就有多快。人工授精的部门很快成立了,为了不被有关部门抓辫子找麻烦,对外称为“不孕不育试验室”。这也说得通,因为不孕不育也是他们医院的一项正式业务,在卫生部门和工商部门都登了记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硬件都置办妥了,缺的是权威专家。这时,刘主任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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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亿六 肆(1)
刘主任是个不折不扣的专家,虽没有留过洋,但是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前的大学毕业生,从事计划生育研究三十多年,功底扎实,经验丰富。说他搞计划生育,实际是他在搞优生优育。因为优生优育这门科学在咱们中国最为尴尬,长期以来摆不上桌面,不躲在计划生育大旗下面就没法存活。提起计划生育呢,仿佛就是专逮妇女结扎的,手拿剪刀在全村追着妇女乱跑,农民们都把这种医生视为屠夫。好不容易熬到改革开放,优生优育能放到桌面谈了,可是全国一下子到处都搞优生优育。一管就死,一放就乱。最后乱到用超声波探测腹中胎儿性别、见女就杀的地步,优生优育专家又好像成了打胎专家。总之,优生优育走向了反面,始终和杀人分不开,“优生”成了“优杀”。改革开放前,不管男女胎儿,只要是超生的,一律格杀勿论。改革开放后,由于老百姓的旧民俗心理作祟,又专门对付女性胎儿,在腹中就叫她“安乐死”。�
不管是搞计划生育的时候,还是搞优生优育的时候,刘主任都一直尽可能地保持科学态度。既不拿着剪刀满村逮妇女,也拒绝给人打胎,一心循着大学里学到的本事,想在优生优育方面研究出一点突破性的成果。然而,这种类型的学者走到哪里都吃不开。想吃得开就要随大流,别人搞结扎你也搞结扎,别人打胎你也打胎,这才行。到了人工授精、试管婴儿再不是计划生育的禁区,有条件的医院纷纷开展这项业务的时候,果然,刘主任很快成了这方面的权威。他的出名就在这一时期。可是好景不常,昙花一现。中央卫生部很快就下令全国只有极少数医院有资格实施这种手术,并且加了种种限制,绝大部分医院被排除在外。刘主任所在的医院就在被排除之列,刘主任风光不再,只好转到妇产科给人接娃儿。�
众生医院妇科有一名姓皮的医生,因为产科也归他管,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肚皮”。肚皮是刘主任低两届的大学同学,知道刘主任正郁郁不得志,英雄无用武之地。众生医院悄悄成立“不孕不育试验室”,又缺专家时,肚皮就把刘主任推荐给王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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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皮先是捧了刘主任写的一大堆论文给王草根看。王草根看见那么一摞子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印了那么多文字表格,不禁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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