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页)
是什么”更紧要,这和一些人的想法不符。获悉“是什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事实就摆在那里,但人们拒绝承认。“应该是什么”则非常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该是什么”,并按自己的想法作用现实,不免带来冲突和无穷的灾难。在功利欲望的驱使下,大家不求无过,但求有功。我还是觉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更是究竟。但求无过不仅指行动,更关键的是对现实不打折扣、去伪存真的认识。
李:谈谈您对文学评论的看法吧。在这个问题上,您给很多人的印象是偏激和极端,但其实您也说过比较中肯的话,您曾讲过,评论家与作家“擦肩而过”很经常也很正常,只要“合法”就行,而且您自己也评论过一些朋友的创作。站在您的立场和角度,您觉得评论者应该怎样进入作家和作品?
韩:评论有各种套路,但我比较欣赏的还是那种独立于作品的评论。具体的作品只是评论的材料,就像生活、观察是写作的材料一样。评论家的自我感觉也应该是一个艺术家,他可以评论差劲的作品而构成自己的杰出作品。评论家和作家的平等不应该是一项权利要求。我认为,好的评论和好的文学在价值上平等,差劲的评论和差劲的文学同样都是差劲的。不存在天然的“行业”优越,由此产生的种种自卑或者傲慢都是很可笑的。只有将评论当做文学的附属物时,评论家们才会不知道如何自处。一会儿要领导、规范、教训文学和写作,一会儿又显得那么唯唯诺诺,自觉低人一头。由于历史原因,由于因循的学院体系,目前中国的评论界情况堪忧。主要是缺少不拘一格的天才型人物,同时也缺少老老实实的本分之人。
韩东(8)
李:今天的文学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轰动,您怎么看文学的这种处境?是不是您早就盼望着了(笑)?有人认为文学会“消亡”,您怎么看待文学的前景问题?
韩:文学的处境不好,不是因为它没有以前“轰动”了,而是对待文学的急功近利。作者的写作和读者的阅读目前都显得非常急躁。内心的贪婪和外在的急切不局限于文学写作领域,当然,文学写作领域也不能幸免。存在着某种“时代病”,全民皆病,不可能文学家独醒。要求文学的“轰动”,并为此得意或惋惜,正是这种病症的表达。我觉得,文学即使“消亡”,也会以另一种方式或者技术手段“再生”的。消亡和再生的不过是方式,除非你认为文学就是一种方式,仅仅只是方式。只要文字存在,以此作为材料的艺术就会存在。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方式的多样化、革新甚至传统印刷术的没落都未见得是一件坏事。退一万步说,就算文学注定要消亡,我们又何必为此痛心疾首呢?生死一体,寿终正寝的死亡总是值得欢迎的。
李:诗歌呢?诗歌与一般读者的隔膜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研究之外,我也是只读那些有“感觉”的诗,我觉得指责阅读者的口味和阅读水平是不太讲道理的,诗歌本身应该也存在问题,可能还有我们的现代汉语?而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和一些诗人的不负责有很大关系,诗人的写作难道只是面向自己,关起门来孤芳自赏吗?那些在此之下为自己的平庸和自恋寻找到借口的就更不用提了。固然有一些真诚、严肃而又明事理的诗人继续坚持和探索,但诗歌是否会因为这种不良的生长环境而进一步萎缩以至于消亡?
韩:读与写是互动的。诗歌的责任在于写诗的人,肯定也在于读诗的人。如今,读与写的和谐关系被破坏了,剩下的只是写诗的和读诗的或者写诗的和不读诗的互相指责,各自负气,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写诗的人越来越不念及读者,而读者也越来越不买诗人的账。他们都可以各自生存,唯独诗歌缺少流动,犹如一潭死水。诗歌应是活水,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在目前的困境下,大家都看见了诗人的无能、自恋,但作为诗歌生存环境的一部分,你看没看见读者的无能、自负?看没看见传播渠道——例如出版、媒体的无能和自负?你向我要求好的诗歌、好的诗人,但他真的出现、存在时,你可能知道吗?认得出来吗?我们缺少好的诗人,也缺少好的读者,缺乏好的媒体以及评论,缺乏的真多!我觉得大家应该各司其职,首先做好自己。诗人不是给你家唱堂会的,读者也不是生来就应该给诗人捧臭脚的,这些都是一些最基本的认识。
李:写完了《小城好汉》之后,还有什么打算?
韩:我刚完成的小说在杂志上发表时叫《英特迈往》,出书的时候叫《小城好汉之英特迈往》。后一个名字主要是考虑到书的“卖相”,因为大家对“英特迈往”这个成语比较生疏。按照目前的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