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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旧事(1)……“天落水”
我们小的时候还没有桶装水瓶装水这些东西,那时候家家都备有水缸,平时喝的水就是储存在水缸里的雨水,俗称“天落水”,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雨水的收集一般是在夏日。因为夏季常有暴雨,暴雨时雨水顺着屋檐倾泻而下形成一根长长的水注,这时拿个木桶盛着,没一会儿盛满了就倒到水缸里,再继续接,有时一场雨下来就能把一缸水给盛满了。虽然是屋檐上流下的水难免有杂质,但放到水缸里很快就能沉淀下去了,于是上面的水就可以饮用了。水缸上面一般要再搁坏木板盖着以免杂物灰尘落入,木板上倒扣着一只碗,想要喝水时就掀起木板用碗舀,喝完再放好。一缸水一般可供一家子享用半年,当然水也是经常在补充的,再穷的人家也不会穷到没水喝。也经常有过路人进来讨水喝,也是人之常情都不会拒绝的。
放在水缸里的雨水到了夏天的时候一碗舀起来经常会有许多很细的小虫子在里面,那时大人们告诉说叫“荡荡鳅”,吃了对身体有好处,所以小时候经常有意舀着吃,后来我知道了那应该是蚊子的幼虫,不过那句吃了对身体好的话至今深信不疑,因为我确实从小就不怎么生病,倒是同伴中有些吃喝很讲究的孩子三天两头在生病。
那些记忆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到一些亲戚家窜门就开始喝不到“天落水”了,那时候的印象是这些人家里条件都是比较好的,终于有一天,自己家里也装上了饮水机,喝上了桶装水。从此盛“天落水”的那个缸也就空着了。
现在桶装水的花样不少,纯净水,矿泉水,天然水。。。也许是出于对“天落水”的某种情结,我更喜欢天然水,其中可能也有那句广告词的功劳:“农夫山泉有点甜”,虽然喝起来并没觉得有点甜,相比还是过去的“天落水”还真有点甜,但这句话听来倒也让人心甜。
如今走访一些有年纪的长辈,在他们家里倒还能喝上一口纯正的“天落水”,别人估计都会嫌脏,我却依旧喜欢。喝上一口便似乎能回味出童年的无数往事和记忆。
有一个疑问一直还没有得到答案。我不知道那时候的上海城里人喝的是什么样的水呢?也是天落的雨水吗?但显然他们收集起雨水来没有乡下来得方便,而且屋子小得可怜,哪来地方摆一个庞大的水缸呢?或许这个问题也只有问有些年龄的上海人才能回答,问小孩子肯定是茫然不知所云的。桶装水在乡下人还感到极其陌生的时候迅速在城市普及开了,由此也足以看出城里人饮水问题的突出了。
当然,天落水要收集要储存要沉淀还要加盖保住,也算是奢侈品了,一般只供饮用。在水龙头普及以前,那时真正的日常生活用水靠的还是河水和井水。家家门前都有河,或者说那时候人们安家都是安在河边上的,每大户人家也都有一口井,所谓“大户人家”往往是指一个家族,因为一般都是公公婆婆和几个儿子媳妇都住在一幢多上多下的两层大房子里的。一大家子一大早就热热闹闹地开始用水了。那时的河水很干净,口渴时甚至可以捧来喝。淘米洗菜洗衣都是在河里,喂牲畜也用河水,刷牙洗脸烧开水则用井水。后来不知怎么的河水也臭了,井水也干了,这时自来水就通了,于是大家也都用起了自来水了。
有机会很想回老宅去找找那口盛过不知道多少年“天落水”的缸在哪里,是否还静坐在某个角落里完好的保存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乡村旧事(二):煨番薯
番薯在别处多叫做红薯,可能是因为在这儿没长出红皮红肉来,乡亲们觉得名不副实就改叫番薯了吧。当然,在我们那儿也还有红番薯白番薯之分,据说红的肉质更细腻而且甜嫩,却不容易保存,白的肉质有点僵硬,虽然味道差些,但更容易保存。到底种白的还是种红的全凭自家喜好,也有的人家两种都种上一片地。
到大约稻子成熟的时候番薯也差不多已经成熟了,然而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因为番薯是长在土里的,有的地方就也叫做地瓜。当小孩们依稀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已经有番薯吃了,他们便缠着大人快去挖,也有的自己跑到番薯地里偷偷去挖,挖的目的也许最重要的不是为了吃,仅仅是为了挖出一只大番薯时品尝到的兴奋和激动。通常大人们知道了也不会骂,因为这的确已经到了该出土的时候了。
其实,真正的挖番薯的工作却也并不轻松,需要拿上工具,比如横镰刀,铁搭,麻袋,也要有技术,不会挖的人经常是一铁搭下去把一只又大又圆的番薯扎上一个洞,至少也要碰掉点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