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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造的高塔,红色的砖墙被一层层金色的檐盖隔断,沿著螺旋式的阶梯往上迂回,便可来到塔顶。最顶上那一层,四面没有砖墙,只有几跟柱子将金色的瓦顶撑起,由下向上看去,就仿佛是一座凉亭筑在了塔顶上。
景非鸾坐在雕栏上,双脚悬空在塔外,他怔怔的看著四处搜掠的人们,心里不由难受起来。到了此时此刻,别说这些奴才,就连颜傅也是另有所图的。
一旁的石桌上酒菜已凉,颜傅在心中反复思量了许久,才开口说:“殿下,请将白虎令交给臣。”
“孤还是赌输了。”仿佛早有预料,景非鸾苦笑了下,说:“你持著白虎令打开城门,然後再献给景非暮,那便是头等功臣了。”
他的话像一阵风,将笼罩在两人之间的迷雾霎时拨开,一切终於明了。颜傅大感意外,因为从景非鸾语气听来,应该早已知道他和四王爷密谋造反,但却一直忍而不发,直到今时今日才将事情挑明。
“孤愿意用一代江山,换你一世相守,可到头来,你还是一心向著别人。”景非鸾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将怀里的白虎令掏出来,问:“颜傅,孤再问你一次,跟孤走好麽?”
颜傅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的朝他磕了三个响头,抬起脸时额头上已经一片殷红。千思万绪涌上心头,没想到景非鸾为了他,会做到如此地步,心脏像被绞紧了似的,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景非鸾转身回到塔上,掏出手帕按在他磕破了皮的额头上,柔声说:“跟孤走吧,带上倪儿和炎毅,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一起守著日升日落,孤什麽都可以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颜傅内心挣扎了久久,最後痛苦的咬住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不能,不能这样做。若他一走了之,那都城的八万禁卫军定会誓死抵抗,不难想象,最後景非暮破城之时,王都已是一幅人间炼狱的景象。若他此时走了,这辈子都无法心安理得,以後每当夜里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些枉死的军士们。
知道他心意已决,景非鸾踉跄了下,稳住脚步後眼眶发红:“好!这片江山当是给你妻子赔命!但孤要你记住,这辈子你都欠著孤的,你是不曾给过孤机会当一个明君,是你没有尽到一个做臣子的本分,是你把孤逼成了一个留下千古骂名的暴君。”
说完,便将白虎令放在石桌上,然後转过头不再看他。
颜傅伸出颤抖的手,拿住那块晶莹剔透,还带著他余温的令牌。小小的一个动作,却仿佛是在撕扯著自己的魂魄,他已经听到,胸口里有一把声音正哭喊著。那麽尖利地悲冽地嚎叫著他放手,好一会儿,他才全身发麻的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在身体里回荡。
去吧,犹如候鸟飞走吧。
那萧萧的白衣,在迎著风飘荡,多麽的清朗,一如那个始终不属於他的颜傅。
景非鸾咬住手背,不让悲泣声泄出来,他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仅胜下那点可怜的尊严。
结实的城门终於在子时之前打开,颜傅长长的叹了口气,看著军队慢慢的开进城里,他将手中的白虎令握得死紧。一咬牙,他骑上马儿,直奔出城门外,在景非暮的车驾前捧著令牌跪下。
原本正进城的队伍停下了脚,景非暮揭开车帘,上前扶起他来。他腰间别著王剑,身穿白色锦袍,看起来依旧温和如初,却多了几分帝王的英气。
“颜傅,多谢你一直鼎力相助,若不是你,这场战争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结束。”景非暮由衷的道谢,
“四王爷乃是顺应天意,理应继承大统,如今再有白虎令在手,一切已成定局。”颜傅并没有太多表情,他又跪下去说道:“王爷,臣有一事相求。”
“你这是做什麽?快起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景非暮又扶起了他。
“如今景非鸾已不是君王,臣希望王爷能宽恕他,让臣和他一起隐姓埋名,臣发誓从今以後不再过问事世,安分守己直到终老。”颜傅坚定地说。
景非暮惊讶地看著他,还来不及细想,一旁的将士却开始喧哗。大多数参军的人都对景非鸾的暴政心怀怨恨,他们是为了讨伐暴君而来,如今眼看成功在即,哪有放弃的道理。
“王爷,此事万万不可!”一位将军上前说。
“王爷,暴君不除,民心难安!”另一位将领也反对。
“素闻景非鸾狡诈阴险,若这次放过他,日後必成大患,王爷要三思啊!”
在一片反对声中,景非暮为难的看著颜傅,见到他突然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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