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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客栈里,我们不敢轻易出门,生怕遇到熟人,考虑到城门一开,我们就会有两天两夜不能休息,就打算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好好睡几觉。两天过去,张心算着鸿门宴应该已经开过了,但戒严却始终没有解除,到第三天,我们都再无法静心地睡觉,只能坐起来聊天。
我说:“你说司马迁救人,我不明白。”
“司马迁为什么要夸张说‘烧火秦宫,三月不灭’?其实与其他史书一样,司马迁也是希望达到借古讽今的效果。当然,大火肯定还是真的烧过,但地方却不对,他使用传统文化中浪漫主义的方式虚构了这一情节,偷梁换柱,突出表达效果。”
“这跟救人有关系吗?”
“你没转过弯,这些宫殿是怎么修成的?”
“广征民夫。”
“这些民夫有劳动保障吗?你还记得乱葬冈吗?”
“懂了,他是要让人知道,花了这么多财力、物力与人力修筑的宫殿,不但不能保障荣华富贵,更会葬送一个王朝。之所以说司马迁救人,就是因为他借古讽今,告诫皇帝们不要大兴土木,否则会丢了江山社稷,从而达到保护民夫的作用。”
张心说:“说得对,这回开窍了。不过,我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虽然不能说司马迁开了个恶劣的先例,但他这种做法对我们文化既可算是优点,也可以算是缺点,在现代社会应该算是顽疾,产生了极坏的示范作用。”
我睁大了眼睛,望着张心,看他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为了自己的写作目的,捏造事实,你没有在知识界、学术界呆过,可能不太清楚。那些所谓的学者、专家们,为了各自的目的,毫无顾忌地捏造事实与数据,简直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恬不知耻,彻彻底底毁坏了我们的学校风气。但事实是,就是这些人,在国内,功成名就,一下跃居权威,把更多的后生小辈的学术成就收到自己的名下。如果古人的造假还可以称之为浪漫情怀的话,这些人就只能是超级现实、超级赤祼祼的现实主义,用假来换取权利、地位的真;如果古人造假是为了借古讽今的话,这些人就是假假谋利;如果古人作假可以让自己的灵魂蒙上一层人性的光辉的话,这些人的造假就实实在在地向魔鬼出卖灵魂。本来,一个民族最需要读书人来支撑文化的走向,但是,我们文化背景下的读书人,像蛆虫一样依附于政治,没有灵魂,没有骨头,没有正气。到现代,他们有了另一个主子,金钱,他们一边在政治的依附中阿谀奉承,一边又爬到金钱的脚下,摇尾祈怜,双管齐下,两根骨头一起啃。也有的人啃着一根骨头,又望着另一根骨头,无法得到的,就充分展示出自己的语言天份,扮出极端的血性样,口沫横飞,义正辞严,非把那主子的疤揭得鲜血淋淋不可,于是,死命地踏着一个,眼巴巴地望着另一个,期待着名利双收,做个教父。一旦有了这些个骨头,他们体内无骨,但体外有个假骨,于是就硬气起来,目空一切,人人都把自己当成千年才出一个的圣贤,于是摆起专家、学者的架势,清高也好,孤傲也好,火爆也好,全是阴暗的虚火,除了这,没有能真正支撑他们的东西。你注意了,如果有专家与学者正在百般讨好于你,那你可要注意了,这肯定是他认定你最好出卖,吃定你分不清是与非。你看我们这些年出了好些个所谓的民主斗士,但结果怎么样?除了为自己谋到讨价还价的资本外,他能为粉丝们带来什么?我们民族的脊梁在哪里?哪里是我们安放灵魂的精神家园?”
张心的话一气呵成,虽然我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让我听得有些心惊,但同时,也感受到了他忧国忧民之心,虽然他不认可读书人,但我觉得,有他这样的读书人存在,他说的话就应该打些折扣。
“所以,司马迁的行为让我很是纠结,说他好吧,他的出发点真是好,说他不好吧,风气真是从这里被带坏的。欧美从不承认我们五千年的文明史,而我们又总以我们的历史记录为根据,但是,这些历史记录真那么值得人信任吗?这也许还能通过不断的考古发现去证明,但是,它却让我们的信誉再次受到置疑。我们的历史由谎言组成,我们的文化仅存谎言,如此这般的结论,你听了作何感想?”
我没有回答,张心接着说:“对每一个有民族责任感的人来说,这都是耻辱。是哪些人能有这样的感受?不是老百姓,也不是政府,甚至不是学术界,而是那些正跨入学府大门的学子。然而,要不了多久,文化的熏陶让他们很快认识到一个人在这种文化背景下更好的存在方式。当年,我就经历了这样的一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