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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还太小,不懂得什么叫悲伤。它连饿都还不是太懂,直到那只兔子死在他面前,它找不到别的野兽猎杀吃剩的残骸也不敢再采果子吃。它空着肚子看月亮太阳轮了三次班,再即将第四次看到月亮的时候,它都很难直着腿站着了。
狐狸终于忍不住捡了些熟悉的果子来吃,它想,反正也都是要死的。
它吃完了在原地静静坐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异样后,蹦了起来想要绕着果树跑几圈。
然后它继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饿后,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痛。
捕兽夹呲着牙狠狠咬在它的后腿上,它越挣扎,咬得越紧。
狐狸到最后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缩起身子不住地呜咽了。它甚至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不声不响,却这么厉害,这么狠。
狐狸后来呜咽着蜷缩成一团睡了过去,远看着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绿里有一小点白。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狐狸被身上莫名温暖的触碰惊醒。它努力睁了睁痛得有些迷蒙的眼转头看向来人,是一个粗布短衫面容却俊朗的男人。
狐狸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脖子僵硬住了。它对妈妈的印象不深,却很深刻的记得妈妈和它说过,人类这种生物,最是要提防,比野猪老虎,都还可怕万倍。
来人却很温柔地笑着抚摸它,嘴里不停说着什么,与其说是说给狐狸听,倒不如说他在喃喃自语。
“小狐狸,你怎么这么傻呀?连捕兽夹都躲不开。”他站起身放下背上的竹筐,动作轻柔地,三下两下轻轻巧巧打开了捕兽夹,“腿痛不痛呀?”
狐狸眨了眨眼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腿,不知作何反应。
男人被它这副娇憨的模样逗乐了,从竹筐里拿出几株草,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来,开始为它的后腿包扎。
“很轻的,不痛噢。”男人的语气确实很温柔,动作也是。
包扎完男人又把它抱起来顺着毛摸它的背,很舒服,像是在河里玩水的时候被水流包裹。
“你怎么这么瘦呀?”男人摸了会儿它的毛又放下它,转身往竹筐里不知掏着什么。
狐狸的腿清清凉凉地很舒服,于是它也很乖地没有跑,坐着仰着头看男人动作。
男人从竹筐里拿出只他刚打来的野鸡,撕下一整只腿,把肉扒碎了放到手上,伸到乖乖仰着头看他的狐狸面前,“好乖。”
它把头探过去嗅了嗅,犹豫了一刻后伸出小舌头把肉卷到了嘴里。
男人笑着看狐狸吃完了所有的肉还意犹未尽舔着自己的左手掌无名指根部的小红痣,“哈哈,你把它当做血了吗?傻狐狸。”
狐狸抬眼看他,嘴上却还不停地舔着他的手。眼梢竟有几分纯真却惑人的风情。
男人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狐狸莫不是成了精的?”
它又低头认认真真地舔他的手,倒像刚才那副模样全然是男人的错觉。
男人抱起狐狸背靠大树坐下,温柔地顺着它的毛,抬起头能看到树叶抽出的新芽,在晨光熹微里有一层金色的毛边。
“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春风在微微吹拂着枝儿,天地静谧,仿佛能听到岁月流动的声音,春芽生长的声音,万虫苏醒的声音。
“你那么瘦,饭都吃不好,肯定连名字都没有。”狐狸懵懵懂懂地眯着眼趴在男人的臂弯里听着他温柔的耳语。
“今日是惊蛰呢,”男人浅笑着感受到怀里生命的气息与温度,“万物苏醒、生长,仿佛要重新开始新的一次生命,醒过来去生活、生长,去感受、去爱。”
太阳从山后完完全全地露出了脸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你叫惊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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