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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仲捋了捋自己并不长的山羊胡,状似慈祥地说:“难道皇上不想知道老臣看见的是什么吗?”
九方瓒歪了头思考,然后说:“房相是朝中元老,所见所闻比朕丰富,所思所想比朕有见地,朕的确想知道房相看见的是什么,却又不想知道。”
房仲微微点了点头,道:“皇上聪慧,老臣愚昧。”
九方瓒却是笑着对房仲道:“房家世代忠烈,为我九合立下不少奇功,可谓功绩卓越,若没有房凌房大人,房隆房将军,也就没有我九合的今日,如今朝堂上又还有房相相助,九合何愁不能国泰民安?”
房仲愣了一下,他想不到他一直以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的皇上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竟然还记得他房家,他父亲叔叔为九合做过的一切,也不枉他父亲叔叔丢了性命也要保住的江山。
九方瓒看出了房仲的触动,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看着蚂蚁。
房仲道:“蝼蚁虽小,力量无穷,皇上切不可忽略了任何微小的力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但皇上若能用得恰当,必能事半功倍啊。”
九方瓒没理房仲,而是继续看蚂蚁整齐地爬着,它们好像也不知道疲倦,从不停下来歇一歇。九方瓒道:“朕所见,与房相所见,果真不同,但是若全然不同了,必定也不是好事。”
房仲闻言立刻给九方瓒跪下,道:“老臣必不让世代忠良之名毁于老臣一人之手,皇上放心,从此以后老臣必定竭尽所能协助皇上,绝不会让皇上陷入危险当中。”作为臣子,要的其实也不过是寻得一明君,然后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出谋划策,成就千古美名。
【其实后来九方瓒想起这件事都会觉得,自己十岁的时候说话竟然这么有见地,真真是天才也。】
十岁时候的事情,九方瓒依旧记得非常清楚,那么房仲又可还记得当年的有感而发,还有那个获得了孩子信任的誓言?还是孩子的时候,总是非常容易相信别人,别人发誓便也信了,而且小时候的建立起来的信任总是比长大以后的要坚固得多。那时候还小,总会有很多的虚情假意看不通透。可是现在呢?他是否能将一切都看的通透了?
九方瓒看着如今山羊胡都已经半花白的房仲,等待他给自己的答复,他必须要知道房仲如何能调动这么多禁军。
房仲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枚锦瑟令牌。九方瓒一看便知道了那是他曾经亲手交到云闲鹤手上的禁军调动令牌,并且嘱咐过云闲鹤令牌片刻不能离身。
九合禁军素来以令牌为准,只要有禁军的调动令牌,即便是禁军统领的话都大打折扣。所以这令牌可以调动的禁军数量绝对会比郑仕光那老狐狸所能调动的多得多。正是因为如此,九方瓒才不相信云闲鹤会轻易将这令牌交到他人手中,即便那个人是房仲。
此事必定不会是云闲鹤找了房仲来调动这些禁军的,而且说不定云闲鹤已经遭遇到了什么无法脱身的事情了。既然房仲手中有那令牌,那么云闲鹤的去处房仲必然是知道了。九方瓒没有直接开口问,他想等房仲自己坦白。
可是房仲显然没有老实到自己交代云闲鹤的去处,而是说:“老臣手上有这枚令牌,所以可以调动这些禁军。
九方瓒有点急,他觉得房仲是故意在他面前打太极,给了他一个可有可无答非所问的回答。可是房仲为什么要这样做?“朕问的就是,令牌哪来的?” 九方瓒又一次耐心询问。
“这是那个人给老臣的。”房仲打了个马虎眼,并没说那个人是谁,让人很容易误认为就是说的云闲鹤。
九方瓒想了一下,便问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房仲看了看快落到红色房梁后的太阳,捻须笑道:“估计快到了。”
九方瓒不说话,看了看已经飘起的晚霞,觉得事态已经完全朝他所没有预料到的方向走了。那个人到底是谁,可以说动房仲,有云闲鹤的令牌。一个名字从九方瓒心里升起,又被他刻意抹掉。一个死人,如何有这样大的能耐?
九方瓒让郑仕光站起来,看着郑仕光道:“郑老女儿尚在人世。”
郑仕光眼中闪着光芒,欣喜地问:“所言当真?”
“君无戏言。”
郑仕光笑了一下,却又变成了冷笑:“皇上方才对那群死去的人是怎么说的?皇上说必定会饶了他们,可是结果呢?呵呵,其实君无戏言也不过是用来哄人的。”
九方瓒这才又看了一眼那满地的尸首。血迹扩散得极大,满目殷红,在接受了长时间的阳光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