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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并不难明白。这是风声走漏出去后,有别国想拿住弦公要寻的人当质子了——乱世里各国交战不断,手里的筹码自然能多一个是一个,有用便扣下留着用,没用就杀了也不费什么事。
可那些寻人的信也未必封封是假,或许也当真还有真的,颇难判断。偏她又毫不记事,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怪戚王接了信也拿不准她是哪国人,不敢随意将她交给弦国。
他言辞诚恳,她兀自思量了一会儿,又问:“那殿下又为何不让宋鹤作画……”
话音未落一抬眼,阿追的声音蓦地滞住。他轻颤的眼底蕴着几许失落,她好像周身都被他的情绪浸住,连呼吸都停了。
她终于先一步扛不住,低头避开他的目光。他却在她说出“算了”之前,先一步开了口:“若你是旁国国君要寻的人,弦公见画像不是但谎称是,你又什么都不记得,到时怎么办?”
语气温缓如初,像是一只手平缓地抚过她的心弦,将她方才猛烈的心悸抚平了,离开时却又不经意地带起一阵不同的微动。
她突然觉得很慌,喉中噎着,许久才又说:“是我多疑。我先……我先告退了。”
他只一点头:“弦公若来,我及时告诉你。”
他显是隐去了什么想说的话。更明显的,则是并不想让她多问。阿追忍住好奇一揖,往外退时,深感心里的好奇和疑惑比来时还多。
嬴焕负手而立久久未动。这日的阳光很好,她出殿后,明媚的光芒好似将她镀了一层金边,乌黑的秀发上亦反出淡淡光泽,直令他一时恍惚,觉得她好像是被这阳光送入人间的,像是上神所赐。
焉知不是呢?
嬴焕微沉的目光渐渐凝住,少顷又眼眸一垂,偏过头去:“来人。”
“殿下。”宦侍躬着身上前,戚王眸色沉沉地又忖度了一会儿,方道,“传话出去,劝降阙辙的始末,不得透给弦国使节半个字。另外……”
戚王眼底闪过的狠戾惊得那刚稍抬了眼皮的宦侍险些跪下去,安静片刻,又闻声说:“着胡涤查楚美人。若有半分疑处,不必留她了。”
宦侍低语应了声“诺”,戚王轻一笑,续语中染着掩不住的蔑然与挑衅:“不必等到弦使离开。”
。
驿馆中,宋鹤持着一方折了两折的缣帛看了又看。
这缣帛是十余日前的一个清晨由鹰隼送到他府中的,上面简单只言及了关于戚国新太史令的几件事,除此之外,连署名都没有。
他逃离东荣到弦国谋事已逾三载,至今未能得重用。他每日都盼着能有机会大展拳脚,无奈弦公只想守一方太平、无开疆野心,生把他这武将都逼成了文官,遑论一展才华。
而这封突然送到眼前的信,就如同一个从天而降的机会。
他毫不敢耽搁地直接将密信呈与弦公,弦公当即命他赴戚一探究竟,那般急切的神色,让宋鹤十分清楚,若他当真办成此事,日后在弦国朝堂必有一席之地。
只是,宋鹤到现在都想不通这信倒是是谁递的。
房门忽被扣地一响,外面有人道:“郎君。”
“进来。”宋鹤打算思绪看过去,房门打开,进来的是随行的小厮。
那小厮一揖:“郎君,戚宫中刚有消息传出来说……说戚王刚绞杀了楚美人。”
“楚美人?”宋鹤只知楚美人是几年前弦公送来戚国联姻的,一时不明,忙问:“那为何突然绞杀?”
“不知。”小厮只回了这二字。
宋鹤轻轻吸了口气,目光再度落在那卷来路不明的缣帛上。
是楚美人?
若是,便说明她来戚国不止是为联姻,更是为弦公传信。如今事情暴露而被诛杀,是戚王为此恼了。
那么即便那位太史令是弦公要寻的人,戚王也未必会和和气气地把人送回去。
且论国力,戚国也不知强了弦国多少。戚王想强留人,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却无力强抢。
宋鹤面色沉沉地斟酌良久,俄而忽地头脑一震,彷如醍醐灌顶!
。
凉风渐起,秋燥也愈渐明显了。这几日,阿追都明显觉得心里烦躁得很,日日都想去驿馆打探一二,想弄明白弦公究竟来不来、自己又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但又不得不日日都把这份烦躁强压下来,一来驿馆守卫森严,二来此事显不是二人间的事,而是两国间的事,由不得任何人随性而为。
七月初十,突然而至的“新奇事”让朝麓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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