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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死,我不过稍稍加以利用而已。”
庄青未蹙眉道:“甘愿赴死?难道这些刺客,另有来历?”
周怀素道:“其实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还记得那时崔小姐逼婚,我替你出的那个主意么?我要你邀崔小姐去庙里求姻缘,而我则事先派人在签文里做好手脚,其实那日我也去了,一呢,是不放心我派去的人,怕到时候出什么差错,漏出马脚,回头又见你愁眉苦脸。二呢,是听说那里的神明也很灵验,尤其是占卜姻缘,我虽不信这些,倒也可以去凑凑热闹,不料却抽了个下下签,我因不信这些,自然是不在意的,可心情总归受了影响,办完你的事后,便早早带人下山了,却在下山途中,于一条偏僻小道上,遇到了两人昏倒在路旁,那两人不知何故身受重伤,我顺手就将他二人救了。他二人醒来后对我十分感激,相问之下我才得知,原来他二人竟是吴广义的义子。吴广义出事时他们远在边关,圣上当晚便下了密杀令,赶尽杀绝,一个不留。他们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提前逃了,圣上派去的人对他们一路追杀,他们九死一生,幸而被我搭救,这才得以保全性命。”顿了顿,继续道:“我当时听完,心里便后悔自己多管闲事,无端害圣上烦心,说不定,还会为她惹来麻烦。果然我一问他们今后打算,他们便道:“本来死了也就死了,早些去见义父也是好的,可既然活下来了,就断没有不报这杀父之仇的道理。”
庄青未见他喘息沉重,又有咳嗽的意思,便扶起他喂了些茶水,一面轻柔地替他顺气,一面随意问道:“于是他们就想进宫刺杀圣上?”
周怀素靠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道:“你说的并不全对。原来他二人沿路听到传闻,得知那时段尧欢为了扳倒杜衡,曾允诺李道元,吴广义等人只要肯助他成事,他日必求圣上饶其二人性命,保其富贵。谁知段尧欢他出尔反尔,杜衡死后不到半年,竟任由圣上对李,吴两族下此毒手。所以他二人认为,比起痛下杀手的圣上,言而无信的段尧欢更让人憎恨,若要说报仇,那最该杀的也该是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庄青未闻言嗤笑道:“那他兄弟二人也未免太不讲道理,虽说当时是由段尧欢出面劝服的李道元,可难道他做这事是为了他自己么?他背后真正站着的人,还不是圣上?我猜,圣上在诛杀李,吴二人时恐怕是瞒着段尧欢的。要我说,李,吴二人之死全是由圣上一手造成,段尧欢充其量不过是圣上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就这样替圣上担了杀人的罪名,实在冤枉。”
周怀素握拳抵住下唇,又断断续续地咳嗽几声,笑道:“你说的不错,不过那两兄弟既要这么想,我们也拦不住。其实与李道元假意结交,暗地里搜罗证据呈给圣上,间接害死李、吴二人的人,是我。按照他兄弟二人的想法,我才是那个两面三刀,背信弃义,他们应该手刃的仇人。可怜他们不知实情,竟把我当做救命恩人,说甚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但有所求,即便赴汤蹈火,也一定为我办到。我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又道:“不过虽说他二人认定段尧欢是他们最大的仇人,但也没忘李,吴二人是圣上下令所杀,所以他们决定兵分二路,由兄长潜进王府去刺杀段尧欢,而其弟功夫稍弱,就偷偷混进宫去,伺机刺杀圣上。我听到这里,当即就决定在他们的饮食中下毒,借此除去他们,倒不是怕他们真的能够得手,而是怕自己心神不宁,疑神疑鬼整日里担心圣上安危。更何况他二人此番是去送死,既然都逃不脱一个死字,还不如就被我给毒死,若到时落到圣上手中,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不过当时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所以临时改了主意。”
庄青未此时便问道:“是甚么事?”
周怀素扶着庄青未的手臂,慢慢直起身子,说道:“我知道圣上真实身份这一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早前圣上需要借助我之手除去李道元等人,所以才对我假以辞色。而如今李道元等人既死,那么,我于她而言,也就没了利用价值。她很有可能在他们死后,也一并将我除去。我的这种顾虑,在我知道吴家兄弟的意图,决定加以利用之后,便烟消云散了——她不是想要杀我么?与其担惊受怕,等着她来杀我,倒不如,我主动给她创造这个机会。”又道:“而且我一直有一番话想说与圣上听,但平素多有顾虑,怕她听了大受刺激,因为不愿相信的缘故,倒要认定是我故意污蔑段尧欢,从而对我再起杀意。可既然我打算为圣上创造一个杀我的机会,那么,这番话倒很适合做一个契机,我也正可以趁这个机会,将这番话讲给她听。”
庄青未道:“你这话,我倒是越听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