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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远地阔,夕阳照着墙角的凤仙花,心里忽地非常释然。
蒋丽荣眼看着一天里好几个人从白家进去又出来,心里生着气而且纳闷,她以为凭她的报告,马上得来个人把沈黛抓走——直军进城,难道不该有些新气象么?从前得意的人,不该很快地落魄么?她很想不通。
这些天,蒋丽荣已经抢先加入了妇女进步会。她交了五百块钱会费,一边拼命地到处交际,一边时常在家里摆大小宴会,为的是尽快笼络人心。她不喜欢那个老是烫头的女会长,心里寻思总有一天把她挤兑下来——只要比她站的高看的远的,她都不喜欢。她背地里管那人叫“鸡窝头”。
于是她加紧奔走,好显示出自己的功绩。她以为,直系进城必然要抓从前的皖系要员,而她只有一个手段,就是不断地去报告。
她想起来莫名失踪的张瑞冬。趁着李老妈不在家,她跑去逼问二虎:“你的爸到哪里去了?”
二虎已经上了私塾,长得高高壮壮,不再害怕她的样子:“不知道!”
“胡说!”蒋丽荣看一个小毛孩子都敢和她使花招,心里气得厉害,一双小眼睛登时眯得更小:“你爸是不是逃了?是不是?小小年纪就撒大谎,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妇女会的——会长!”
二虎没理她。蒋丽荣以为他害了怕:“你要敢撒谎,就和你妹那小丫头片子一样下场!说!”
二虎气鼓鼓地瞪着她,开始大声地喊李老妈。蒋丽荣一听,知道有个比她更凶、更厉害的人物即将出场,只好抬脚摔门地走了。
张瑞冬没出什么事,王质却进了巡察局。他为人温和实诚,在同事之间也很有人缘,却无意得罪了一个最不该得罪的人——他在教员大会上指名说某个同事的不好,说那人一年缺了一大半的课,而教务长竟然不敢指出。不料那人在巡察局有个拜过把子的兄弟,别人都知道,因此都不敢惹,偏是王质撞到枪口上。
他被拿了进去,为一点很可笑的、莫须有的罪名,要把他赶出学校、赶出天津,连北平也不让再去!
白芙侬起先觉得奇怪:“为多么大点儿事,就要赶出天津?怕是不能够。”她嘴上这么说,可见王质一连三五天没有消息,心里到底有点着急。她托人去奔走,竟不见效。
受了托的人回来,对她说:“我看是王先生得罪了谁,一定是!人家摆明了不给机会,就是要赶他出学校,就是要赶他走。所以呀,再怎么想办法也怕没有用。”
白芙侬不信,她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付这些蠢人,方法是一定有的。一方面,她请人仔细地打听过,王质的处境不算坏,顶多是停了他的课时,再加一个软禁;另一方面,她知道了那人的拜把兄弟叫做高祺祥,是巡察局里的副职,她托人找到他的顶头上司。
又过了几天,那个高祺祥终于松了口:“也罢,谁能证明他是个老实人?这样,白家是住庆安胡同是吧?我这就找人去胡同带个邻居来,问问看,要是人家说认得他、说他人还不错,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你们交一点小钱,把他保出去。怎么样?”
白芙侬道:“他一直在天津教书,你去庆安胡同找人来问,谁能认得他?你这是刁难!”
高祺祥小混混似地一笑,朝她摊手:“那就没法子了,等着看他滚出天津城!”
白芙侬和沈黛一合计,决定先听他这么着。来的人要是唐师傅,只消他三言两语说一通,王质立刻就能出来。
很不巧,找来的人是蒋丽荣。她的头昂得很高,眼神兜了一圈看着所有人,很得意地一笑,然后道:“那男的呀,来过几次,我都看见的!我不了解他,但看起来也不咋地,就跟崔长顺一个德行吧。啊,您还不知道崔长顺呢吧?这人使坏,在外头打死了个人,然后自个儿死在狱里了。您说说,这能是什么好鸟?”
高祺祥也笑了几声,然后看着白芙侬:“白小姐,您都听见了?这可都是您邻居说的。恕我无能,帮不了喽。”他只当是为兄弟出一口气,举手之劳。
白芙侬仍去找人奔忙,而沈黛自行回胡同去。
沈黛下了巡察局的台阶,刚走了几步,就见蒋丽荣风也似地赶上来,勾着嘴巴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蒋丽荣从身边过去的时候,沈黛忽然摸到袖子里的枪——从前陆子峥教过她开枪,她害怕声音而没能学会,那把小枪却从此留在她这里,尽管里头已没有子弹。
不知为什么,她的头脑非常清醒,而全身却忽然气血上涌,火一样烧得很旺。
“吓唬住姓高的,让他放人。他会怕的。”她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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