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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徐贞一口答应。
空旷的街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裴瑾又给她买了一瓶果汁:“丽娘,你救了她们。”
“救?我可救不了她们,我要是有这个能力,当初我能被人捆进山里……”她自知说漏了嘴,悻悻住口。
裴瑾已经变了面色:“什么?你是被人关在那里的?”
“不是。”鱼丽不耐烦地说,“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不想提了。”
裴瑾没有再问,可心一直往下沉,可他留意着鱼丽的神色,她分明是不想再提,也是,那必然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
他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与声音,若无其事地说:“来都来了……”
“我要回去了。”鱼丽打断了他,“我不想待在外面,我已经吃过东西,不饿了,该回去了。”
裴瑾微微皱眉,好一会儿才说:“丽娘,我恳请你留下来,你救了我,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鱼丽说:“你已经报答我了,你帮我逃走了,没有你帮我,我已经是块贞节牌坊了。”可是现在想想,或许还不如那个时候殉节算了,那么多年,过着有什么意思?
“其实,那次我们不该逃跑的,要是不跑,就不会遇到风浪,没有遇到风浪……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人不鬼活着。”
裴瑾道:“不,我从来都没有后悔帮过你。”只不过……他眉宇间流露出黯然之色,鱼丽见了,不禁问:“怎么了?”
“如果那个时候,也有人这样帮我表妹就好了。”
鱼丽吃惊极了:“什么意思?你不是回去……”
裴瑾平静地说:“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当初,他们分别时,裴瑾就说要归家,他家里有个青梅竹马的妻子,而鱼丽想要回渔村看看,她不知道自己的逃离会不会给渔村带来麻烦。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一分散,便是六百年。
“表妹比我小了三岁,姨妈一开始并不想她嫁我,那时我家里贫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头,后来我中了举,姨夫才做主把她定给了我,亲上加亲。”裴瑾从记忆深处找回了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成亲后没多久,我就高中了,本以为苦尽甘来,可我娘又病了,守孝时不能同房,我们也就一直没有孩子。”
“后来,我跟着船队出海,一走就是好多年,这也罢了,路途艰险,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死在海上回不去了,谁知道,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那番国面上甚是恭敬,一转头就发动武力抢劫了船队,我所在的船被击沉,要不是被你救了,早就成了海底冤魂。”
裴瑾看着她,笑了起来,“是你救了我。”
“可惜你娶妻了。”鱼丽悻悻道,“真是救你何用,我还不是要被逼着给那个病秧子冲喜?”
裴瑾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你居然有这种想法。”
“这是后来的想法,”鱼丽承认地很痛快,“我本来是想把你衣服扒了去当掉,没想到你吐了两口水,我做贼心虚,只能把你带回去了。”
裴瑾:“……”他就说当初怎么醒过来外衣没了,敢情是去当了,幸好是常服,要是官服,她立马就会被抓起来。
“不过,你表妹为什么死了?”她问。
“和你差不多的原因。”
鱼丽逃跑,说穿了只是不想死而已,她爹娘早亡,家里只有一个弟弟,以捕鱼为生,辛辛苦苦将弟弟拉扯大,自己也出落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美人。
到了年纪,提亲的人越来越多,那时,女人是没有自主的权利的,她弟弟做主,将她订给了一个富户人家的病秧子冲喜。
她不乐意,怪不得当初还问他家里有没有妻室,他不知情,当然说有。
鱼丽没办法,只能认命,反正嫁谁不是嫁,好歹嫁过去能有一口饱饭吃。
可谁能想到,那个病秧子在成亲前就一命呜呼了呢?可即便如此,那也不能退亲,要叫她捧着牌位进门。
这也就罢了,没想到婚期将近,她弟弟过来,吞吞吐吐说,既然亲事已定,人死了,她也应该殉节明志。
“你要我死?”她紧紧盯着这个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弟弟,不可置信。
弟弟跪下来求她:“请阿姊成全。”
明清之际对贞洁极其推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对女性尤其如此,朝廷用“旌表门闾”的方式嘉奖那些节妇烈女,一座座贞节牌坊就是这么被建立起来的。
这还不仅仅意味着荣耀,更多的是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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