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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草。飘着香气的绒花绯颜如幕,朵朵似兵乓球大小的丝绒球轻盈可爱,与一般花形更是迥异。绒花在翠绿柔软的树叶丛中怒放着,花冠的底部白中泛着浅绿,浅绿中有些红晕,越往上红晕越深,至花冠顶部完全是明艳的粉紫色。绿色的树叶间层层迭迭缀满了粉红色的花朵。风过之处,摇晃着小脑袋,满树乱颤。
树干上钉着一块木牌,刻着一首词念娇奴·合欢花》:三春过了,看庭西两树,参差花影。妙手仙姝织锦绣 ,细品恍惚如梦。脉脉抽丹,纤纤铺翠,风韵由天定。堪称英秀,为何尝遍清冷。最爱朵朵团团,叶间枝上,曳曳因风动。缕缕朝随红日展,燃尽朱颜谁省。可叹风流,终成憔悴,无限凄凉境。有情明月,夜阑还照香径。落款时间:民国初年春。
原来这绒花又叫合欢花,想来只有有情人会钟情此树。再看树干上几乎刻满大小不等的繁体字迹,大多已模糊,不辨内容,看着似乎是名字,但又觉得不太像,歪歪扭扭,交错缠结,呈上下走势。
看着这树,不由想起小眉告诉过我它是辛凤娇和尔忠国定情的地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躁动。在这棵树下,即便我这个局外之人都能感觉到情动一刻的浪漫气氛,何况两个青梅竹马的少年。当初他们在这颗树下定情时怀着怎样甜蜜的心情就不得而知了。
我突然有种偷窥了别人隐私的罪恶感。一旦我嫁给尔忠国,不就跟窃贼无异么?毕竟,我不是辛凤娇。
看着满树的繁花,我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一整天也没见着那个叫尔忠国的准“夫君”。后来一想,是了,这个年代的人讲究很多,新婚前一天新娘新郎一定是不宜见面的,听说不吉利。可是他们提到的六年前的那场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头一天晚上凤娇还在第二天一早人就逃了呢? 弃下一个众人眼里备受好评的新郎官于不顾?
头疼啊,我再次哀叹怎么淌了这浑水?
越想越不妥,脚底抹油——赶紧溜的想法再度燃起。
无奈辛老爷——飞来的亲爹——看管得太严,连苍蝇飞过,都免不了被拍死的厄运,何况我一个大活人?哎,怎么好呢?如今我才深刻领悟什么叫度日如年。
眼见着成婚的时间逼近,我如坐针毡,睡不能寐。
异样洞房夜
成亲这天,鼓乐吹吹打打,热闹非凡——好喜庆的场面——却根本不应该属于我。
小眉和一帮请来的“化妆师”一大早便围着我团团转,又是盘发,又是磨脸,接着涂脂抹粉,忙得是不亦乐乎。
我一点心情也没有,沉着脸儿。
“大小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呢。一个瘦瘦的婆婆夸我道。“以前早早地就听说过大小姐的芳名,可惜没缘见着本人,今日一见,算是信了。辛家真是有福之人哪,个个容貌都跟神仙似的。”
“打赏,收着吧!”小眉掏出几枚硬币,给了那个婆婆,后者喜笑颜开地笑纳了。
我,郁闷中,一言不发。
“小姐,开心点啊,今天可是你和大少爷大喜的日子。今后,就真正是一家人了。恭喜小姐啊。”小眉替我高兴着。
我哭笑不得——好倒霉啊!真的好倒霉啊!
一整天在哄闹、喧哗和烦躁不安中挨过去了,如何拜的天地已经想不起来,只觉得像个牵线木偶走完若干程序。
参加喜宴的人个个展开陌生的笑脸像一个个活动的道具。
我的大脑不停地回旋着一个声音:“你就这么嫁人了?结婚了?完了!完了!……”
一拜完堂就被送入“洞房”。还好,没人来闹洞房,否则我真的应付不来。
送我进洞房的人前脚刚走,我后脚已经掀开了大红盖头,四下里焦急地走动——我如何坐得住?
外头有人把守着,插翅难飞,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偶尔经过镜子,看见自己被画的面目全非的脸,比台上唱戏的脸还夸张,简直俗不可耐、丑得惊心动魄。我这个素面惯了的人实在忍受不了这副形象的刺激,于是拿了方巾走到房间的一隅。那里有一个三层木架,每层都搁着铜盆,最上层的铜盆里放着清水,我凑上去呼啦啦吧脸儿洗干净。
坐回床上,开始还因紧张支撑着,过了良久,眼睛发涩,竟然靠着床柱开始打瞌睡。
门“吱呀”一声开了,不是小眉,而是尔忠国出现了。
我睡意全无,赶紧坐直了身体,警惕地盯着他。
他好像喝醉了,身子有点晃、脚底轻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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