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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密码。推开门,一股灰尘味儿扑面而来。
“你瞧瞧我啊,老了就变懒了。这里快有一个月没来清洁/炫/书/网/整理啦。”他颤巍巍地笑着,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推进去。
只看一眼,我便惊呆了。这是一间摄影作品陈列室,拍摄的主题很单调,只有一个人物——我。
从我满月、学走路,进幼儿园,上小学,中学,大学,直到进入图书馆工作的许多个瞬间都被摄影镜头捕捉到了,足有两千多张,汇聚了我成长路上的点点滴滴。
我激动地看着那些色彩艳丽的的画面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一直在关注着我呢。终于明白为何从小到大总有人拿相机偷排我; 都是他安排来的啊。
我回过身紧紧抱住尔忠国,“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
“喂,拜托不要抱这么紧,我这老骨头可脆了,不比从前。”他拍了拍我的头。
我笑着松开他。
王先生下午便动身离开了这里,临走时交待我很多事,除了留给我一份应急的电话号码,还有住在附近的几个帮佣的联系电话。他说老先生最近举止有些异常,把几个雇工都辞退了,目前只留了一个菲佣在家打理杂务,他请我还是将那些人找回来并让我随时注意忠国的情况。我再次对他表示深切的感谢,送他出门,一直目送他开着拉风的豪华车离开阳明山。
那天之后,我天天陪忠国散步,给他按摩身体,擦澡,一天两次,还替他处理一些平时忽略了的杂务。
我知道他时日无多,他自己似乎也有所感觉,这才任我安排、不做任何拒绝。
生死簿期许的九十八年阳寿随时都会画上句号,我所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让他开心。
他想听我唱歌,我便唱给他听;他想看我跳舞,我便跳给他看——只是动作笨拙了许多,不可能再腾空飞跃。
他有一架钢琴闲置了很多年,尽管我的弹奏水平太一般,但只要我坐上去接触琴键,飞出的每个音符都令他赞叹。
有时候,我们俩坐在一起合奏一曲“杂乱无章曲”,他开怀大笑的样子就像童年时在豆田里捉蝈蝈一样天真而随性。
来台北第五天时,忠国的状况开始变差,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糊涂时竟问我二娘是不是在铺子里忙生意问我小眉嫁人了没有?还会拉着我的手说义父义母都来看过他,他们都过得挺好。
每当他犯糊涂时也会忘了自己的年龄,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嫁给他做媳妇。我便亲吻着他,告诉他就在明天。于是他期盼着明天的到来。
第六天也很快过去。
这几天我们形影不离。我顾不了周围的人怎么看我,就睡在他卧榻旁,就算他清醒时撵我走我也不离开。
第七天的夜里,他突然醒了过来,呼唤我的名字,我立即来到他身边。他看上去精神很好,一点不犯糊涂。“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大陆?”他问我。
我摇摇头:“我不走了,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你有孕在身,而且签证要到期了,赶紧回去吧!”他说道,目光坚决,让我想起六十九年前的那次分别,他也是这样坚决地让我离开他。
“我不!”我比他更坚决,“从前都是你要我服从你的指挥,不容置否,现在我也要自己做主,而且,我要你从现在起听从我的安排。”
“拾伊!你不能让我清静些吗?我独身惯了,不习惯多个人在跟前晃悠。”他着急起来。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看到他最后离去的样子,他怕惹我伤心啊。可他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走。
“我不会再听你的安排,尔忠国,你的蛮力对我再也使不上了。我不仅不走,还要你娶我,六十九年前就答应过我要娶我的,我们还没拍婚纱照呢,你不能食言。”
“嗨,你胡闹什么呀,凤娇!哦,你喜欢我叫你拾伊,看我这个老糊涂呀。拾伊,听话,我现在这样,当你爷爷都嫌老,你不要往自己身上套枷锁,你还很年轻……” 他急促地说道,每个字都在漏风。
我假装生气,撅起嘴嗔道:“你又欺负我,你以为我前世的爹娘都不在了,娘家也没个能说话的人了就可以敞开来欺负我是吧?行!你不为我考虑可以,总得为孩子考虑吧。万一他将来产生心里阴影,你说怎么办?”
忠国晃着脑袋不愿听。“你来看望我这个随时会断气的老骨头我很知足了。你知道解放前我为什么选择来台湾吗?你知道这么些年我为什么不愿去找你吗?我不能太自私啊。大家会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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