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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纤纤声声质问的话语令那旁驻着的男子一滞,心中串起一股无名火起,不过瞬息也便消停消去,这女子说的,也无一不是事实。当时他确实是只顾着自家老爷的病情了,忽略了自己行事的鲁莽冲动和不近人情。想到这里,那黑衣男子黝黑的皮肤上踱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他不好意思地低垂下了头。“姑娘,真是对不住了!”他一拱手,狼狈地跟唐纤纤道歉。
唐纤纤见那男子已被自己的话词得面红耳赤,心中自道,想来他也是知晓自己做过事了,是以才会有这般表情。唐纤纤心头一送,她说此番话的目的也正是在于此,这会儿见那人已然知了错,她也不再多做纠缠下去。朝他笑了一笑,并不言语。
那旁的老者却板了一张脸,投在黑衣男子身上的目光亦有些深沉,声音粗噶,却透着严厉。“都说你这性格得改改,遇事老是毛毛躁躁的。”
黑衣男子闻言,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小姑娘瞧着年纪轻轻,却深谙雌黄之术。遇事不慌不忙,沉着冷静。听你这口音,也是京城来的吧?”床上老者眯着眼,状似无心地问着。
唐纤纤愣神,莫非这人也是京城来的?她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父亲在江南做些生意,是以跟着姨娘过来寻他。”唐纤纤滴水不漏地跟老者撒着这一路行来撒给众人听的慌。有道是谎话说多了也便成了真话,如今她再说起这话来,眼神不偏不倚,面色不疑有他,竟跟说真话也一个德行了。那床上老者的双眸依旧眯着,只是那如一条缝泄着的眼里分明精光闪闪,“江南,你是哪家的?”
唐纤纤心头咯噔一声,心道这人问这么多干甚,心中虽是腹诽,面上依旧不变,好脾气地回答了那老者抛给她的问题,“说来只怕惹得老爷笑话,不过小家,不足为人前道也。便是那城口东家小户杨家也。”这番话倒是她随口胡乱变凑的。可怜她好好一唐纤纤到了这人前摇身一变成了杨纤纤。说来只是胡编乱造,但此番那老者也不过是客套之语,莫非他回了城还真去调查一番?是以,唐纤纤并不为自己这无伤大雅的谎话感到惶恐。昔日别离前,祖母强调莫要给唐府抹黑,她时时谨记,不敢有违。如今出府,自不敢随意报出家门。
那老者闻言若有似无“嗯”了一声,随后便无多话。
翌日,唐纤纤一行人因着昨日放浪形骸于此,行程自然耽搁下来。好些天都是宿在农家,那硬板床咯得自己背胛骨生疼,今日好不容易摆脱,自然要好好赖床一番。只是一大清早,一番不消停的敲门声便渐渐响动起来。唐纤纤不想理会,翻个身继续趴着睡,只是那敲门声没个消停,坚持不懈。可是那敲门声又是甚为规矩的,一下一下,不多不少,刚刚三下,三下过后,稍稍停了一阵,再三下三下地瞧。最终,唐纤纤不得不扒开被子,出声道:“谁啊?”
外屋硬朗有余的声音传来,“是这样的,杨姑娘,咱老爷今日便动身,是以来跟杨姑娘告别,你姨娘那边已交代过了。既如此,我们便先行离去了。”此时敲门声消失,取而代之的而是昨日那大脾气直接甩鞭子抽人的大哥,名唤石青。
唐纤纤鲤鱼打滚儿一般从床上跌坐起来,急急应声,“这么快就要走啊?”她心中惦念那老爷的身体情况,有些吃惊地说出这句话来,想来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罢。
唐纤纤下了床,将衣服穿戴好,又抚了抚鬓角,一顶细白色帏帽带上,任那前方的细纱遮挡住自己的视线。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她才移了步子,过来开门。
“老爷身子不适,为何不多留些日子,养着身子?”说来自己刚才出言太快,言语之中颇显得唐突,是以她补了这句话,令先前那句话显得不再突兀。
面前的石家老爷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整身心,看上去面上已不似昨日的惨白灰青。一双眸子精神抖擞,由着昨日那劝话的老伯扶着,“也没甚大碍,不必如此,这会儿过来是跟姑娘道别的,此处离江南已是不远,你们母女二人也自当小心才是。”
唐纤纤点了下头,“既如此,那石老爷自个儿也小心些。让驾车的人不要急着赶,多多保重身子。”
石家老爷一笑,另旁那石青已青了一张脸,这不是间接在告诫他嘛!石青拉长着一张脸,黑黝黝的脸又不知不觉泛了红晕。
石家主仆遂告辞,临别之前,唐纤纤忽想起了甚,叫住了他们,“等等”。
石伯扶着石老爷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