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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毕竟是蛮族的铁骑……”
“铁真王之所以被称为狮子王,不是没有道理的。草原上的部落如月氏、真颜,孱弱且狂妄,干得出屠城这种事情,他们的族王崇尚武力且残暴,喜杀戮,奸淫掳掠无所不干。然而铁真部不同,他们的军队严整自律,军中严惩奸污抢夺等罪,对待投降方的子民也算温和,因此这样的人进了中原,总是要比月氏或者真颜好的。”
辛云川顿了一顿又说:“再不行,总还有我。我既然能把月氏族打回去,也能把踏上中原的铁真部打回去。”
段华熹自嘲地笑笑:“说了这么多,我不过是在给叛国找借口。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爹白死,还有你们辛家满门人命,血债总要血偿。”
辛云川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自十六岁以来,自知造杀孽无数,从前年轻气盛,野心勃勃,希望在战场上打出一片天下来,遇到了宁西锦,才蓦然发觉到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自己心中之人的安好,他慢慢说道:“你我活到如今,双手沾满血腥,也不差这一笔孽债了。”
他们一同沉默下来,无声地喝着烈酒。
“云川!”宁西锦笑呵呵地跑了过来,她穿了铁真部姑娘的草原服饰,将腰身勾勒成一条诱人的弧线,一头青丝编成了许多辫子,随着她的跑动俏皮地在她肩头跳跃。
她迎着夕阳,那些细碎的光芒像是都盛进了她的眼里,段华熹和辛云川不由得都呆了一呆,宁西锦欢快地一头扎进辛云川的怀里,挽起他的胳膊:“阿苏羽刚刚教我煮了一锅奶茶,走嘛走嘛,你去尝尝我的手艺。”她微微地嘟着嘴,一副撒娇的可爱模样。
段华熹眼神黯了黯,他从前初遇宁西锦时,看到的都是她怎么操持一个家的辛劳模样,却从未见过她这样少女一般的天真与烂漫。他怔怔地看着辛云川虽然面无表情然而顺从地被宁西锦拉走的背影,忽然厌恶地别开头,不愿意去看那对相偕在夕阳中的璧人。
过了很久段华熹才转过头来,盯着快要看不见的两个人影,一个念头猛地浮上心头:如果她旁边的那个人在战乱中死了,那么……
他在冰凉的晚风中打了一个寒颤,不愿意深想下去。
宁西锦和辛云川两个人守着一锅正在慢慢翻滚的奶茶相对而坐,宁西锦环顾四周,纳闷道:“为什么其他火堆旁边都那么热闹,独独我们这边这么冷清呢。”
那边辛云川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又吓退了一干仰慕他或仰慕宁西锦的少男少女们以后,若无其事地转过来道:“可能是你的奶茶太臭了,味道把周围人吓退了。”
宁西锦愣了一会儿,半晌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素来冰冷的男人在说什么,扬起一柄大调羹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你……”
辛云川却舀起一勺,慢慢地喝下去,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很好喝。”
他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懒洋洋的豹子,因为平常的凶猛与可怖,这个时候的慵懒就显得尤其的单纯与可爱,宁西锦一口气被他憋在心里发不出来,不甘不愿地坐下来,心想一定要扳回一局,于是眼珠一转,又道:“云川,我听阿苏羽的朋友和姐妹们告诉我,说她曾经挑|逗过你,而你没有反应,她说你不是男人呢。”
辛云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因为对象不一样。或者换做你来试一试?”
宁西锦将头垂到胸口,假装低头喝奶茶,一张脸不知是被热气蒸的抑或是别的什么,滚烫滚烫。
人们吃完了香甜的奶馕和烙饼,逐渐散去,篝火一堆接一堆地熄灭,万籁俱寂的草原上便只有繁星闪烁。
宁西锦在黑暗中瞪着两只眼睛睡不着觉,她不明白为什么辛云川从前明明是这么冷淡的一个人,即便是他们勉强算是互相表白心迹了,然而他也从来没有甜言蜜语过,并不如其他热恋中的小儿女一般,就是大迢和阿璃都比他们亲昵多了。可自她找到辛云川后,她却觉得辛云川有些变了,他开始时不时地会说一些他已经很尽力了可是依旧不好笑的笑话逗她,开始会偶尔地捉弄她,这样的改变,让她欣喜又迷惑。
她翻了一个身,看着睡在地上的辛云川,他们虽然住在一起,草原上民风开阔,大家都把他们看成了既成的一对夫妻,也并没有人说闲话,辛云川却始终恪守着礼仪,从不越雷池半步,坚持让宁西锦睡榻而他打地铺,可草原上的深秋到了夜里,已然是十分寒凉了,宁西锦正担心着他堪堪痊愈的身体,便听到地上的辛云川压抑着咳嗽了几声,像是不敢惊动她的样子。
她心里一急,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被被褥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