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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吩咐退下来的魏军去街亭城休整,同时严令各军严守岗位不得妄动。汉军并没有使用连射,说明他们也知道魏军这次只不过试探性攻击而已。蜀军在弩箭方面的优势是有传统的,如果说蜀汉军中有什么真正让张郃感到恐惧的,那就是这些闪着危险光芒的东西了。
“张将军!”
张郃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他转过头去,看到两名都尉骑马赶了过来。
“禀将军,两条水道都已经被我军切断了。”其中一名校尉将兴奋地说道。
张郃没有对这个胜利做什么表示,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去的时候,那里可有蜀军把守?”
“有,不过不多,看到我们去,立刻就逃散了。”
张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敌人的指挥官在上山之前,可能会忘记水源这个基本常识么?难道就任由魏军切断而不采取任何措施?
“一定还有一条以上的隐藏水道存在!”
张郃得出了结论,同时做了个切断的手势。
第一天的包围就在对峙中落了下帷幕,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双方都各自回营,和平的炊烟在不同的旗帜下升起,甚至还有人唱起歌来;凝结在空气中的杀伐之气也被这些小小的娱乐稀释了不少。
士兵们庆幸的是日落后他们还活着,而双方的主帅所思考的事则更加深远。马谡很高兴,虽然他在开战前确实有点忐忑不安,但那只是因为自己第一次独自主持战斗的紧张而已;第一天的战况表明他的计划很顺利,于是他在安排好了巡夜更次以后,特意吩咐晚饭多上半瓮在街亭城里弄到的酒,以示庆祝。
而张郃的中军大帐彻夜都不曾熄灯,一部分魏军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最初发现这个异常的是张休,他最初犹豫是否要把这件事通报给马谡,后来一直拖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才迈进了主帅帐篷,那时候马谡正在洗脸。
“你说敌人主帅的帐篷一夜都没熄灯?”
马谡从盆里把头抬起来,拿毛巾慢慢擦起水来。
“对,而且一部分魏军从昨天晚上就不知去向。”张休有点不安地说道,双手搓在一起。
马谡把毛巾交给旁边的侍卫,示意再去换一盆清水来,然后倒背着手来回在帐中捏着下巴踱步。过了一会,他方才对张休说道:“不妨事,他们也许是想从小路去攻打高翔将军的列柳城,所以才开拔的。”
“只怕……”张休还没说完,就见刚才那名侍卫慌张地又跑进营帐,手里拿着空盆,表情扭曲。一进营帐,他就大叫道:“参……参军!”
马谡眉毛一皱,说道:“我们正在商讨军事,什么事如此惊慌失措?”
“水,水断了!”
张休“啊”了一声,把眼光投向马谡,马谡的语调变得很不满。
“水道被截,这早就在预料之中,慌张什么!”
“不,不,那条暗水,也已经断流了!”
马谡一听这话,一下子倒退了三步,脸上的表情开始有点扭曲。过了半晌,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勉强说道:“带……带我去看。”
于是那侍卫带路,马谡与张休紧随其后,其他幕僚闻讯后也纷纷赶来。一大群人赶到那条暗水的出口处,看到那里已经涓滴不剩,只有些水痕留在地上。
“也许,只是一时退水,过一会就会再通的。”马谡犹犹豫豫说道,语气里已经没有那种自信,“还有,给王平将军放哨箭。”
整个上午过去了,魏军都没有动静。焦灼不安的马谡并不因此而觉得欣慰,他一直在等着水源再流出水来,还有王平部队的回应。结果一直到傍晚,这两者都全无动静。
马谡简直快要急疯了,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地上山扎营,就是因为自信有水源保证。如今水源断绝,整个“持险而守”的策略,就演变成了“困守死地”的局面。一整天他都在整个营盘焦躁地转来转去,一名小校误挂了旗号,被他大骂一通,拖下去打了四十军棍,结果谁也不敢再惹这个参军。而营中的士兵们也为断水之事窃窃私语,人心浮动。
比起蜀军,魏军的心态就要轻松得多。昨天夜里,张郃亲自率领着三千五百名士兵,命令街亭守军为向导,依着地形搜寻了半夜,终于被他们发现了那条暗水的源头之地,并且发现了王平的旗号。
因为黑夜能见度极差,张郃不知对方人数究竟有多少,不过他立刻想到,己方不能见,那对方也不能见。于是张郃立刻命令手下多点起火把,人手两支,马头上还要挂上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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