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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添了几分的仙姿风骨。
她静静地坐在那,以往的十五载,有十五名女子,也是坐在和她相同的位置,陪着,眼前这名君王,度过人生最后的三日吧。
她知道,惟有摄心术方能让那些女子安静地度过这三日,否则,没有一个正常的人,面对死亡会心无惧怕。
除非那人的心,已经死了。
譬如现在的她。
纵然心死,颂经祈福实在是最枯燥乏味的事,她手捧着经文,字字念下来,仅觉得愈来愈涩晦莫名。
不是没有心了么?
为什么,竟会没有办法遏制那种浓浓的涩意呢?
每一念,随着呼吸的吐出,于他的,在空气里纠缠时,她没有办法遏制,越来越浓的涩意。
这种涩意,轻易地,就弥漫到她的眸底,洇起朦胧的湿润。
“不必念了。”他淡淡地启唇,语音里不辨任何的情愫。
殿内的空气,很是窒闷,哪怕围着他和她放了六盆冰块,都只让人觉得窒热无比。
“是,皇上。”她轻轻应道。
玄忆的目光有片刻移到面前这名圣女的脸上,她低垂着螓首,额发齐整地遮住她姣美的脸颊,仅能看到羽翼般的睫毛在琼鼻上投下一道阴影。
每每凝着她时,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会愈来愈浓,他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这名圣女真的,有些与众不同。
不仅是因为那张,美绝的脸。
再美,于他的心里,不过是俗粉脂艳,比不上,他的婳婳,傻傻的娇笑。
“为什么愿意做祭天的圣女?”
他问,犹记得那晚,面前这名女子绝然请命为血祭的圣女,这种绝然是凌于生命之上的绝然,她的不怕死,着实又象极了婳婳。
因着她的请命,其余尚活着的五名秀女方免于祭天。而,婳婳的心,也是常柔软到,只顾为他人考虑,嘴上却硬撑着说,那是为了她自个好。
但,对于祭天,他记得更清楚的是,婳婳对此一直是极为反感的,亦是在那一次,面对他残忍的一面,下定决心的她告诉他,哪怕帝王之道是孤寡之道,她也会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除非他先放手。
可,如今呢?
他没有放过手,一直以为自己牢牢地握住她的手,直到突然收手时,才蓦地惊觉,伊人的手,早已不在他的手心
失去她的日子,一日一日度过来,是多么的难耐和煎熬,惟有他心里清楚,却是说不得的。
只能放在心底,夜复一夜的,忍受思念的蚕食。
即便当时所有的证据都告诉他,是林婳害了林蓁的孩子,他都不会相信。
源于,也是在那一次,他答应过她,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相信她!
如今,或许已没有如今
无论信或者不信,对于如今失去她的他来说,再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或许能换得这场天劫的平复,所以,我愿意。”她略抬起螓首,轻轻道。
她的声音很甜,甜柔得,仿佛世间最美好的蜜糖。
属于他最甜的那一刻,是在镐京的街头,从婳婳的唇上,品到那一串残留的冰糖萌芦的味道吧。
真的很甜,他永远都会记得那种甜,是随着唇齿缠绵,一丝丝沁进肺腑,然后,浑身每一处,都能回味到那种甜美。
仅属于,记忆里,婳婳的甜美。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傻气的种种,看似柔软无痕,实是用最释利的刀深深地雕刻入他的心髓,融进他的骨血,让他再没有办法抹去。
因为那是刻进髓,融进血的唯一。
绯颜望着眼前的玄忆,他的眸华里仍旧蕴着那曾令她心动的桃天灼灼,可此时,这份灼灼,应该仅是由于她的这张脸吧。
果然,哪怕他坐拥后宫无限的美色,还是会对新鲜的绝艳女子失神。
譬如,之前的莲妃,再之前,那个傻蠢的墨瞳。
呵呵,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真真,是讽刺的。
她的手不自禁地抚到袖中的那瓶销魂散,只要,轻轻地打开,那么,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
他会借着这媚药顺理成章地占有她,而她的身份,却是献给上苍,最神圣的祭品。
于是,他玷污了这份圣洁,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负她在先,她这么做,有何不可呢?
但,手触到那瓶子,还是没有办法把它拿出来。